藺長雄已經從醫院回家了,此刻並不在宴會上,兩人先去了主樓,王軒和王律師都在,總秘也在,七叔對藺敏之略微搖頭,意思是讓他們先別進去。
藺馥之見了,沒什麼表情,讓護工敲了門,書房內眾人停下,很快退出了,藺馥之開口,「爸爸,晚宴開始了。」
藺長雄老了老了,心軟了,開始為兒女考慮了,這次雙胞胎生日會既是給雙胞胎正名,又是他生病後公開露面,還有不少媒體圈的朋友過來,這次派頭足。
藺長雄擺擺手,他面色仍舊能看出病氣,但心情顯然很好,頭髮已經剃光了,帶著頂禮帽,「不急。敏之,你也進來。」
藺長雄問的是近來齊納集團的事情。藺敏之相信有人會匯報給他的,本來不想多說,但見藺長雄殷切深邃的眼睛,便說了起來。一時間書房內父子倆你來我往說了許久。
藺長雄不住點頭,偶爾詢問幾句,似乎拋卻了以往的專橫,不再蠻橫的一言堂。他抬頭看著兒子,心中無限複雜,一時間沒有說話,最後道,「做得好。」
藺馥之一直沒有開口,只是聽著他們說話,她受制於身體原因,脫離集團事業近兩年,身體好的時候也只能參與一些雲亭製藥的事情,決策很久沒做過了。但她很清楚藺敏之的分量和決斷,近半年的操作和佈置,讓他已經在明德大廈穩住了局面,假以時日定能站穩腳跟。
啟之也在成長,然而速度太慢,只寄希望父親手術順利,多給啟之一點時間。藺長雄轉過頭看向女兒,「快到你母親的忌日了。」
藺馥之道:「是的,爸爸。」
藺敏之知道他們父女倆有話要說,頷首,「父親,我先去前廳了。」
藺長雄道:「你去看過你舅舅了,那瘋子朝你說了什麼話?」
「他說是你將他弄成瘋子,也是你弄垮魏家的。」
藺長雄哂笑,他人老了,六十多歲的年紀,因為最近調養吃藥,身上有一股病氣,和藺馥之如出一轍的陰翳,剛才在藺敏之面前還維持著父親的威嚴,在女兒面前露出了衰老柔情的一面,問女兒,「你信嗎?」
藺馥之搖頭,「您沒必要這樣做。」
「我和你媽媽再次相遇後,魏家已走下坡路。可惜你兩個舅舅和外公不服氣,一直想衝上去。在我和你媽媽婚後,一直沒少遊說你媽媽,還插手進藺家,我一直百般容忍。是為了你和你媽媽。」魏家不如宋家,卻一直想要重回當年的巔峰。
藺馥之問,「但你最後還是出手了是嗎?」
藺長雄沒有反駁。
藺馥之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她知道在爸爸看來,外公那一家子都是吸血鬼,趴在他和母親身上吸血,逼著母親輸送各種利益。要不是顧忌母親,藺長雄早就剔除乾淨了。
然而在母親看來,那是她的親人,不能割捨的血緣,讓她左右搖擺。魏家人從政,原先也是家世顯赫,所以前期魏家不同意女兒和藺長雄的婚事,將女兒另嫁他人,然而風雲變幻,一著不慎,大選失敗,後期外公去世,大舅舅車禍斷了一條腿,已經不能施展拳腳,把希望放在二舅身上,可惜二舅被人引著吸了毒,魏家徹底敗落。其實還有希望,大堂哥和二哥都是好苗子,但藺長雄從中作梗,一場構陷,讓兩人背上了案底,徹底無緣政壇。
感情好的時候,藺長雄能容忍魏家,色衰愛弛的時候,魏家,藺長雄覺得魏家不識抬舉,明明是吸血鬼卻偏偏擺著世家譜。魏雲婷左手愛情右手親情左右搖擺,加上藺長雄本身風流做派,惶恐不安以至於病入膏肓,生生沒了性命。
藺馥之覺得母親錯就錯在太軟弱太多情又太善良天真。然而父親又是最愛她這樣的軟弱善良多情,因為要不是一開始她是這樣的性格,藺長雄說不定就死在年少的一次鬥毆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