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孫成親了,只是小兩口還沒有孩子。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親家把女兒接回去也行,沒有孩子拖累,再嫁也不是難事。
讀書入仕,一輩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怎麼就成了這樣?
抄家現場2
最緊急的時候已經過去,正廳中驀然一片安靜,壓抑、沉悶的安靜。
人在最害怕、最驚訝的時候是會失語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行動,俗稱懵了。
站出來打破這片沉默的是馮家的嫡長孫女兒,景華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太,輕聲道:“祖母消消氣,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您先坐。”
原本強撐一口氣的老太太這才靠在孫女兒身上顫顫巍巍退回椅子上,接過孫女兒奉上的冷茶,呷了一口,終於緩過神來。
“祖母保重身子,如今祖父抱恙,您再有個萬一,一家子依傍誰去呢?”景華輕輕給老太太后背順氣,“陛下是聖明天子,不枉不縱,不是說三司已經查明,這是三叔所為嗎?一人做事一人當,三叔已受懲戒,三房也各有處罰,父祖長輩為陛下盡忠多年,養出不肖子孫,任憑發落而已,不曾有過怨望。”
老太太險些落下淚來,終於有個明白人了!“是啊,養出那樣不忠不孝、目無君父的孽障,是馮家的罪過。一家子還有什麼臉面做官為民做主,都好好閉門思過,先教育好子女再說。修身齊家才能治國,聖人的話再沒錯的。”
躺在擔架上壓抑著呻吟的大老爺也反應過來了,是啊,還未到山窮水盡那一步。陛下雖然下旨抄家,但看宣旨公公和禁軍的態度,並不像趕盡殺絕的樣子。若是陛下真的有意株連,朝上直接打死他就是了。退一步說,即便陛下要治罪,家裡的罪過又能是什麼大罪呢?大老爺拿項上人頭擔保,老三在泉州做的一切他都不知情,只是不知道父親之情與否。
大老爺抬起眼皮掃了一眼父親,只見父親臉色灰敗,臉上不知何時搭攏下來的一縷頭髮,看不出什麼來。父親可是閣臣,喜怒不形於色是最基本的修養,自然看不出。話又說回來,即便知道,略有包庇,也符合親親相隱的律條,憑藉父親這麼多年的功勞,怎麼也能保全一條性命。
家中還有那麼多姻親相互扶持,表兄柳國公世子和太子殿下交好,肯定能說上話。自己的妻族、二弟的妻族、老大的妻族,這麼多姻親,又有同年、同僚朝上相幫,不需要他們赴湯蹈火,只需說一句公道話,馮家也不至於傾覆。
“好孩子,我年紀大了,你娘精力不濟,家裡的事情你多照看些。”老太太從腰間解下一塊牙牌遞到景華手中,“拿著,只管放心大膽的辦。”
這牙牌是象徵管家權的,馮家內帷清明,老太太只有兩個親生兒子,大兒子在京中做官、膝下盡孝,二兒子在北疆依傍老岳父過活,家裡的中饋一向是由大太太打理的,連個爭搶的妯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