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宦人家女子,出身名門卻飄零歡場,實在可悲可嘆。男人們在外頭做的惡事,女眷又知道什麼呢?平白受連累。”
“是啊,女子立身不易,斂之有同情心,能為天下女子發一聲嘆,身為女子,我也該謝你。”景華坐在椅子上,攏著雙手做行禮姿態,逗得萊國公不好意思。可景華話鋒一轉,嘆道“那斂之想過嗎?女眷也曾享男子帶來的榮華富貴,一件首飾幾十兩,那是平民百姓一年的花用。傾城姑娘無辜與否我不知道,只是前車之鑑再次,斂之也要引以為戒。想要保護女眷,男子在外更要謹言慎行,斂之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啊,我以後也要多注意些。不過萊國公府無妨,我乃宗室,只要不是謀大逆,一家人總能無憂。”
景華起身捂他的嘴,嗔怪道:“不知忌諱!”
“小時寬厚大度,實乃解語花,不如幫我想想,該怎麼幫幫傾城姑娘,我不忍心看她流落歡場,可我也確實對她沒有男女之思。家裡這樣的門楣,也不是她能登的。”
“嗯……聽斂之的意思,傾城姑娘是醉心舞技的人,所謂技近乎道也。只要她在這條路上達到頂峰,人人稱一聲大家,處境自然就好了。斂之試想唐時公孫大娘,詩聖寫詩、書聖潑墨,還曾入宮獻藝,人人讚頌,若做這樣一位大家,便脫離了賣笑的苦楚。”景華拍著萊國公的手,安慰道:“在此之前,斂之可以做她的貴人。可以請人去看她跳舞,對外說明只欣賞舞蹈技,無關風月。一個人不信,一百個人裡總有一個信的,說一次不信,說一百次總有人信的。咱們心底坦蕩無私,便不怕別人惡意曲解。我在府裡少出門交際,斂之也不用擔心流言蜚語傳到我面前。”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小時,你可真聰明!”萊國公重重抱了景華一下,又急驚風一樣掠出門去。
等人走了,景華又喝了一口牛乳,吩咐書香道:“下次茉莉加的重些,牛奶的腥味兒還是不太壓得住。”
“是。”書香看景華喝完牛乳,又奉上一盞溫水讓她漱口。
墨香嫁人之後,書香就做了領頭大丫鬟,吸取前任教訓,她十分沉得住氣,也不胡亂評論主子是非。
荷香就沒這麼沉穩了,忍了又忍,見景華臉色不像難看的樣子,試探著問道:“姑娘,就真不管國公爺和那舞姬嗎?”“管?怎麼管?你是覺得國公爺說謊了嗎?”景華笑問。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擔心,擔心……”
“不必擔心。我問你,若是國公爺說謊了,他真對那舞姬有意思怎麼辦?我點破這點,要接人回來嗎?不說她出生低微,如何進門,就說我還在孕中,弄這麼一個人回來,平白增添危險。再退一步,那真是個清白無瑕的人兒陷落淤泥,我大度接人進來,成全的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名聲。於國公爺而言,則坐實了他正妻有孕期間歡場漁色,這樣的人品,正人君子,誰有瞧得上?即便是宗親,側妃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就是奴婢出生也比歡場賣笑強。所以,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聲,陷國公爺於不義。可我又擔心那真是一個好姑娘,不如先維持現狀,我與國公爺說日久見人心,那傾城姑娘的心,到底是吊金龜婿,還是找知心人,慢慢也就看出來了。”
“你們啊,別跟著裹亂。母親他們關心則亂,太看重我,所以怕我有絲毫不虞。可我既然嫁給斂之,就當信任他。夫妻之間,信任最重要。”景華做了結束語,嘆道:“坐了好久,我也累了,書香扶我進去躺躺。”
萊國公的影子從窗欞上退下,景華被書香扶進內室,伺候景華躺下,穩重如書香也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若是信錯了怎麼辦?”
景華回答的聲音更低:“我有抽身退步的本事。”
景華枕著新換的軟枕,感受緞面服帖得包裹著脖頸,嫁到萊國公府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