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獨自回來照料長輩和兄弟姊妹們。
大老爺一家子出獄後,被早早等在監牢門口的大奶奶接回了自己的嫁妝院子,?小小的二進院子,原本是租賃給低階京官或者上京趕考的富家舉子的,?如今住了一大家子,?顯得有些侷促。
大老爺坐在軟榻上和大太太商量日後生計,?牢裡這麼久,他的傷口已經結痂,如今也能坐著說話了。“馮家男兒,不能只靠女眷的嫁妝過日子,?更何況馮家失勢,光靠錢財也無法在京中立足。我打算送父親到流放地後,奉養母親回老家耕讀度日。也許收些學生,也許教導家族子孫,咱家本是考科舉晉身的,如今再來一回,也沒什麼好怕的。”
大太太素來溫柔和順,父親在聽父親的,夫君在聽夫君的,沒有人給她依靠的時候,女兒能立起來,她也下意識聽女兒的。聽夫君這樣說,雖然用的是她的嫁妝,她也沒有一點兒意見。“都挺夫君的,只是公爹年歲大了,如何能堅持到苦寒的流放地。”
“自要安排人侍奉。聽老大媳婦兒說,老大的官做得倒還穩當,陛下既然沒有把他一塊擼了,那就是不準備追究馮家第三代了,讓他好好做官,家裡得靠他出頭。可剩下的孩子也不能耽誤了,二弟那邊有親家扶照,咱家景秀、景明跟著我,送老太爺到流放地,一路長點兒見識,也算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了。”大老爺嘴上說著不管老太爺,可到底是親爹,他如今這樣可憐,也下意識為他考慮起來。人總是同情弱者的嘛~若是沒有兒孫照料,老太爺年紀又大,很可能堅持不到流放地就去了。
朝廷流放,難道是給犯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不,那只是嫌了你麻煩,讓你遠點兒。死從古自今,窮山惡水,死在流放路上的人數不勝數,路邊恐怕都是累累白骨。
“那怎麼行?阿秀才多大點兒,我怎麼放心?就是老太太也不能安心啊,你要教導兒子我不管,可也要了估量著他們的年紀。阿秀和阿明在裡面那麼孝順夫君,夫君真是鐵石心腸嗎?”
“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家族從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三的前車之鑑還不夠慘烈嗎?老大是長子,二甲進士出身,就算家裡不爭氣拖了後腿,憑他自己也能立住。可這兩個小的也要教導起來,咱家經不起再一個老三了。他們往日是尚書府的子弟,長在膏粱堆裡,沒見識過民間疾苦,自然覺得咱家敗落是傾覆之災。可若去外面見識了天地寬廣,知道平民百姓是怎樣過日子,心中也能放開了。不然心裡藏著罪臣之後的疙瘩,怎麼抒懷過日子。放心,我不也要跟著去嗎?”大老爺拍拍老妻的手,溫聲細語把這裡面的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她講清楚。他的妻子溫柔得幾近懦弱,也沒有多大的本事,可這是自己娶回來的正妻,相濡以沫,已融入骨血。
人一輩子是很難擺脫童年時期影響的,比如大老爺,他從小見證父母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