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必須是百姓伸冤,必須是苦主上告,不能是某位大人良心發現。”在這件事裡,從頭到尾都要不可攻訐,不能變成朝堂鬥法,朋黨征伐。伸冤、雪恥、報仇、安息,必須乾乾淨淨,靠自己的力量獲得,而不是運氣好,得到誰的同情憐憫。
可是,你明明暗示陛下會重查此案,因為太子,因為派系鬥爭。這話在鐵御史喉間轉了兩圈,終究沒有吐出。
跟在景華身後,一直沒有說話,沉默得像個影子的大虎子突然開口:“我去吧。”
大虎子扯扯嘴角,勾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來:“雖然沒太聽懂你們說什麼,可我知道必須有個人去敲登聞鼓,我去吧。”
“要吃大苦頭。”鐵御史輕嘆。
“我知道,自從聽說了登聞鼓,我就細細打聽過,我知道那是什麼。”大虎子鄭重答道。
如此,復有何言?
第二天,大朝會,陛下在前殿升座,高大伴高呼:“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朝會是禮儀性的,基本不說正事,朝廷大事內閣和陛下開小朝會,真正要命的事情,不開會,聖心獨斷。
就在這走過場的大朝會上,突然想起了激越的鼓聲,昏昏欲睡的朝臣都驚醒過來,茫然抬頭張望:怎麼了?怎麼了?
尤其是排班站在殿外的低階官員,更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出啥事兒了?怎麼沒有奉御傳話?老大人們在搞什麼?
老大人們也懵了,多年的經驗讓他們瞬間反映過來,是登聞鼓在響,近日朝堂大事在心頭過了一遍,心裡有譜的人幾乎猜出了是什麼事。
皇帝還有些糊塗,招人問話:“外面是什麼聲音?怎麼還無人來報?”
話音剛落,訊息一層一層傳遞進來,殿前值守的禁衛軍小將入殿,單膝跪地稟告:“有人敲了登聞鼓!”
登聞鼓前,小四象有節奏得敲擊著鼓面,眾多行人圍攏過來,更遠處還有聽到鼓聲的人源源不斷趕來。
景華持著齊眉棍站在一旁,與禁衛軍對峙,地上躺著的幾個禁衛軍被同伴拉走,剛才他們試圖組織小四象擊鼓。
大虎子跪地,解開包袱,取出一卷綢布,他握住木軸,猛然一抖,卷在木軸上的白絹順勢展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按滿了鮮紅的指印掌印,有端正的館閣體,有初學用筆糊成一團的大字。白絹、黑字、紅印,如雪地寒梅,傲然綻放。
“三省流域官員,為保各家大族宗地,私自決堤淹沒民宅良田,一萬八千戶百姓命喪洪水!洩洪之時,不曾告示、未告百姓,有僥倖逃生者,統統受到追殺!草民九死一生逃入京城,才知朝廷顛倒黑白,草菅人命。鐵御史被軟禁府中,女眷被扣押,那些奏摺,根本不是他上的!”
都是大白話,人人都聽得懂!每一句都蘊含巨大資訊量,每一句都打在圍觀群眾心上。看守的禁衛軍瞬間變了臉色,也知道事情不知他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