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這麼厲害,也會有怕的時候嗎?”
“自然,我怕的東西很多,怕親人受傷害、怕流言蜚語、怕自己過的不好,怕百年之後回首這一生,活成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模樣。”
萱姐兒側身抱著景華,在她肩頭蹭了蹭,安慰道:“才不會呢!大姐姐一直是我的榜樣,你將來一定夫妻恩愛、兒孫滿堂。”
“那就借你吉言啦!”景華輕輕握了握萱姐兒的手,兩姊妹抵足而眠,萱姐兒很快就睡著了。
景華卻睜眼盯著床帳,久久不能入眠。萱姐兒好打發,二嬸卻不好糊弄。景華把“不能連累二叔二嬸的名聲”這話說出口後,立刻就後悔了,即便這是她最真實的想法。與二嬸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這話確實也不應該說。
二叔二嬸是如何疼愛自己,景華心知肚明,自己仗著他們的疼寵,說這樣的話令他們為難。若是日後婚姻不順,豈不是讓二叔二嬸自責當初沒有順自己的意?這又豈是孝順晚輩所為。若非顧忌著自己的性格,怕改口太快引二嬸懷疑,以為自己獨自悲苦,她恨不得當場改口。
到如今,景華依舊對婚姻充滿惶恐,周邊之人,彷彿都在身體力行的告訴她,再幸福的婚姻也有卑劣不堪一面,當真是“以身作則”。恩愛如二叔二嬸,也有妾室婢女,那些傳頌一時的真情,也各有瑕疵:張生鶯鶯待月西廂何等恩愛,也有張生唾棄鶯鶯為“尤物”,自言“德不足以勝妖孽”的一天;文君沽酒相如彈琴的佳話,還有《白頭吟》的自絕書,當初敢與天下為敵也要爭取的情愛,抵不過時光摧殘;詩經名篇《衛風》也所,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千古佳話,都有這樣的後續,如何能讓景華有信心。
如今能報答的,是二叔二嬸的撫育之恩、照料之情,其他總要退後一步。若是能相敬如賓,自然可程佳話;若不能,謹守本心,日子也能過下去。但決不能因自己之故,連累叔嬸弟妹。
景華打定主意,隨著二嬸的勸說和姐兒“小間諜”的刺探,慢慢軟化了態度。
開平侯夫人趁熱打鐵,接了許多家花宴的帖子,景華也是京都貴女圈中一流的人物,慢慢的,開平侯夫人手裡也集了一沓帖子。
“這是我和你二叔、三叔精挑細選過人選,你瞧瞧,可有合你心意的?旁邊有畫像,只管撿著合自己心意的來。”開平侯夫人和三夫人端坐上首,笑盈盈看著景華。屋裡連心腹都打發乾淨了,就怕景華害羞。
景華自然不是扭捏人,一份份看過來,其中有三份帖子上紅圈最多,想必是長輩們最中意的人選。
萊國公,宗室遠支,家中有寡母晉郡王側妃在世,還有一弟一妹依附著他這個長兄過活。
左都御史家的嫡長孫,已中了舉人,可謂少年英才,家風清正,族中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族規,且常常無子只是過繼,少有納姬妾攪亂內宅的,在清流中名聲甚好。
江西布政使的嫡長孫,也是一時俊傑,已中了武進士,如今在兵部職方司任令史。光看本人才幹,是三人中最優的。
景華把帖子都看過一遍,笑道:“就萊國公吧。”
“華姐兒不多看看,這兒還有畫像呢!”開平侯夫人和三夫人沒想到這麼落落大方,又這麼草率輕易。
景華從善如流,笑著接過畫像。還好,給的是工筆畫,總算能瞧出大致模樣,侯府諸位主子的審美眼光都很相似,喜歡筆觸細膩顏色鮮豔的工筆畫。
萊國公尊貴、鄭舉人文雅、陸令史威武,十分符合各自身份,景華一眼看過去,也沒有特別討厭、特別不能接受的長相,遂堅持道:“還是萊國公吧~”
“為何?鄭副憲親自登門,向你二叔求娶。當初,你救了他家蠻兒姑娘,在長公主宴會上的那一番話也入了鄭副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