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只會讓老爺子厭煩,不論她說什麼,自己跪著、趴著、任打任罵就是,她還能真打死自己嗎?
景華起身,端起酒,笑道:“今天的第一杯酒,我想由我來敬。先敬我的老姐妹們、老哥哥們,我和老齊結婚三十年,和大家住在一起也是幾十年。遠親不如近鄰,我若有兄弟姐妹,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劉嫂子給我做過月子餐,王嫂子教我醃過小辣椒,彭大哥和彭大嫂是熱心人,當初老齊上了戰場,我生二胎的時候,還是你們頂風冒雪送我去的醫院。我敬你們!”
景華仰頭幹了,坐在的人面面相覷,這話音聽著不對啊。
劉嫂子最善談,連忙笑道:“都是鄰居,說這些做什麼,慢慢喝,當心醉了。來坐下,吃口菜墊墊。”
景華對著她笑了笑,並不坐,反而又斟了一杯酒,對著齊衛國道:“老齊,第二杯,我敬你。”
劫後餘生的將軍夫人2
齊衛國神色莫名的看著她,在景華催促的眼神下,兩人碰杯,都一飲而盡。
“我和老齊是組織撮合的,當初曹部長介紹說,老齊穩重可靠,重情重義,妻子難產早逝,一兒一女老家爹孃帶著,也沒有拖累。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舞會上。別看他打仗厲害,跳舞的時候卻同手同腳,脖子硬得和鋼筋一樣,都不會打彎兒。我當時就想,這是個沒有花花腸子的人,我信任組織,也信任他。”
“說這些幹什麼?”齊衛國有些羞澀,大男人,不喜歡在外面說夫妻感情。
景華輕笑一聲,繼續道:“後來我們有了玉河、玉湖,日子也算平順安穩。後來,下放到牛棚,大傢伙都是經歷過的,那種苦,如今想起來還骨頭疼,我就不多說了。那時候,再苦再難,我心裡也是有底氣的,一碗野菜糊糊,我們夫妻倆分著吃,再大的風雪,有個人依偎取暖,也總能等來春天。”
簡單幾句話,說得眾人沉默,在座都是經歷過那段時間的。越簡單,越能擊中他們的內心。有人能與你同甘共苦,這是多麼難得。時代巨浪掀翻了多少家庭,人性永遠經不起考驗。如同眼前的齊玉海,他不也是赤裸裸顯露出人性惡的那一面嗎?
齊玉海和媳婦兒對視一眼,不知道繼母說著這些做什麼,難道妄想用舊情挽回老爺子的心?
景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第三杯,敬我的玉湖。玉湖是受國家公派留學的,昔日種種,如今終於平反,也能瞑目了。他死的時候血流了一地,染透了我的鞋底,還有腦漿在地上攤開。可他在我心裡,永遠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人,他有滿腔抱負、渴望建設國家,他的一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卻落得如此下場,何其可悲……”
景華側身,把就灑在地上。
齊玉海立刻跪下,砰砰砰三個響頭:“三弟,哥哥給你磕頭賠罪了!都是我豬油蒙了心,哥哥對不起你,哥哥每年清明給你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