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帶有腥氣也不像鵝肉那樣寡淡蒼白,這是從沒有人接觸過的一種香味,像是各種文獻中用溢美之詞堆砌出來的成果,潛藏在心中最為嚮往的味道,能瞬間抓住人的注意力。
邵衍不斷地在炸,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似乎正在為一個大部件的東西在湊組零件。肉醬炸出來之後是很鮮嫩的半透明的紅色,極薄,熱氣騰騰的香味將一旁正在專心做菜的廚師們都勾搭地頻頻看過來。邵衍聽到里昂的翻譯大聲問自己在做什麼,便順帶炸了一片不大的肉片遞了過去。里昂雙手還在擺弄麵粉,看他這樣,非常自然地探頭用嘴來接。廚師們雖然是競爭對手但因為惺惺相惜變得非常融洽的關係讓觀眾們覺得很有意思。
“唔!!!”里昂滿臉驚歎地咀嚼著肉片,被口中從未感受過的奇香立刻征服。他連連點頭表達自己對這口美味的欣賞,還覺得不夠,伸出自己沾滿面粉的大拇指朝邵衍用力擺了擺。
邵衍笑著搖了搖頭。
解說員用力嚥了口口水,出於職業道德的原因並不敢像里昂那樣開口討要,他看著邵衍將煎好的薄如蟬翼的肉片零件排列在盤子裡,盯著最大的那一塊看了半天,猛然反應過來:“一條龍!?”
邵衍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將從龍尾到龍身的零件拼接起來。這個外殼在煎炸的時候做了小小的處理,將一些小機關合在一起,龍身便變得嚴絲合縫。邵衍每拼湊好兩塊零件,便往裡面仔細地填上河豚肉,一直拼到最後一個零件時,才把調好味道的豆腐魚肉汁灌了進去,然後按上同樣填滿了河豚的龍頭。
半透明的鮮紅龍身被雪白的河豚肉填滿,看起來鮮嫩極了。龍頭被塑地惟妙惟肖,閉口做休憩狀,精細的感覺帶來一種源自本身的威嚴。
里昂的鴨已經烤到五分熟,他將鴨從烤箱裡拎了出來,剔下鴨脯肉,然後挑出內臟和鴨骨頭放入銀器中榨血。
鮮紅的血漿從銀亮的器皿中緩緩流淌出來,滴落在銀色的小酒盅裡,獨一無二的血腥美感也讓人頗轉不開目光。
里昂將血漿倒入鍋裡調味,禮尚往來地問邵衍:“你要不?”
邵衍是看著他把半生的內臟放進機器裡榨汁的,視覺受到了某些衝擊,聞言便禮貌地搖了搖頭。里昂目光從邵衍那半盆還沒炸過的肉漿上掃過,看起來有些失望。
食材預備妥帖,邵衍終於架起了炒鍋。鮮筍、火腿丁和冬菇片在鍋裡翻炒,然後倒入高湯和各種調料調味,他的廚臺上還有一瓶專門為他準備的花釀,邵衍想了想,又開啟瓶子倒了一點進去。
各種食材被炒到鮮紅油亮,鍋內的鮮筍火腿和冬菇滾著逐漸粘稠的濃湯咕咚作響,一股濃香的鮮甜伴隨騰起的蒸汽越發濃郁起來。邵衍將裡頭的輔料全部撈出來,鍋底墊上幾片肥火腿肉,然後非常輕柔地將已經填滿魚肉和魚汁的龍身碼在了鍋裡。龍身的零件因為拼裝得十分契合的原因入鍋並沒有散開,迅速被鮮亮的湯汁浸沒了過去,吃透湯水,表皮越發金紅透明。
蓋上鍋蓋,邵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發現場內的大多數人還在低頭忙碌之後,便順手取了一罐蟹黃來做龍爪和龍鬚。
蟹黃的口味自然沒有新剔出來的那麼新鮮,他揉了XO醬後調成近似龍身的顏色,龍鬚炸成張牙舞爪的弧度,龍爪則在包進切成碎丁的酸蘿蔔後封口炸形。
里昂的血鴨已經完成,處理好的鴨脯肉被放置在精美的銀盤當中,鴨骨和鴨內的血經過調味,也已經酒香撲鼻。鴨血混合了鵝肝醬那種奇特的鮮味以後變得相當誘惑。完成血鴨後,他又切了幾片蘋果來煎鵝肝,鵝肝被當做陪襯鋪在血鴨旁邊,頂端小心地撒上了幾枚黑魚子。大部分人對這道菜都不陌生,里昂靠著它將長塔餐廳經營成了世界聞名的產業。
里昂朝解說員道:“我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