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腳:
“曾經三妻四妾左擁右抱,而今人去財空徒呼奈何!”
我深吸了口氣,“曾經三妻四妾左擁右抱,而今人去財空徒呼奈何!”真的,這是爸爸,一度縱橫半個中國的爸爸,嬌妻美妾數不勝數,金銀珠寶堆積如山。可是,現在呢?我眼前又浮起昨天持刀狂砍的爸爸,蕭蕭白髮和空屋一間!當年的如花美眷,以前的富貴榮華,現在都已成為幻夢一場了!
坐在床沿上,我開始看它的報導內容,幸好裡面並沒有提到爸爸的真名,只用陸××代替,總算記者先生留了點情面。報導也還不算失實,只是多了一段關於爸爸過去歷史的簡單描寫。看完之後,我默默的把報紙遞給媽媽。媽媽看完,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自語的說:
“陸振華,怎麼會有今天?”
“雪姨進門那一天,他就應該考慮到會有今天的!”我說。
“你爸爸一生做的錯事太多,或者這是上天對你爸爸的懲罰!”媽媽又搬出了她的佛家思想,神色十分淒涼。
“不要提上天吧,”我輕蔑的說:“上天對雪姨未免太便宜了!”吃過了早飯,何書桓來了。我們計劃一起去“那邊”看看爸爸,正要走,有人敲門。何書桓去開了門,我看到門口有一輛板車,三四個工人正在和何書桓指手劃腳的說著什麼,我就站在榻榻米上問:“有什麼事?書桓?”何書桓走到玄關來,皺著眉問我:
“你爸爸提起過一架鋼琴嗎?”
“鋼琴?”我思索著說:“好像爸爸說過要送我一樣東西,難道會是一架鋼琴嗎?”正說著,那些工人已七手八腳的抬進一架大鋼琴來,我急急的問那些人:“喂!誰是鋼琴店的?”
一個穿白香港衫的辦事員模樣的人走過來,問:
“是不是陸依萍小姐?”
“是的。”我說。“那就對了。”那辦事員對工人們一揮手,工人又吆喝著把鋼琴往門裡抬。我想起爸爸現在已一文不名了,如果這鋼琴只付了定洋,那豈不要了我的命!於是,我又急急的問:
“請問這鋼琴的錢付清了沒有?”
“付清了,一星期前就付清了,因為再校了一次音,又刻了字,所以送晚了!”那辦事員說。
工人們已把那個龐然巨物抬進了玄關,我想到目前“那邊”和“這邊”的生活問題,都比鋼琴更重要。以前,一兩萬在爸爸不算個數字,現在卻是個大數目了。望著那辦事員,我問:“這鋼琴是多少錢買的?”
“兩萬二千!”工人們正吆喝著要把琴抬上榻榻米,我叫:
“慢著!”工人們又放下琴,我對辦事員說:
“假如我把這琴退回給你們,行嗎?我願意只收回兩萬塊!”“哦,”那人大搖其頭:“不可以!”說著,他開啟了琴蓋,指著琴上刻的兩行字說:“已經刻了字,不能再退了,而且我們是貨物出門,就不能退換的!”
我望著那雕刻的兩行字,是:
“給愛女依萍父陸振華贈×年×月×日”
字刻得十分漂亮,鋼琴上的漆發著光,這是一件太可愛的東西!我發著呆退後,讓工人們把琴抬了上來。到了屋裡,工人們問:“放在哪裡?”我一驚,這才發現我們的屋子是這樣簡陋窄小,這龐然巨物竟無處可以安放。我指示著工人把它抬進我的屋裡,又把我屋裡的書桌抬到媽媽屋裡,這才勉強的塞下了這件豪華的禮物。工人們走了之後,我和何書桓,還有媽媽,都圍著這鋼琴發呆,在“那邊”出事之後,我再收到這件禮物,真有點令人啼笑皆非。然後,媽媽走過去,輕輕的用手撫摸著琴上所雕刻的那幾個字。一剎那間,我看到媽媽眼中溢滿著淚水,我吃驚的問:“媽媽,你怎麼了?”媽媽用手擦擦眼睛,笑笑說:
“沒有什麼。”說著,她搬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