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面前。
跟隨他來的還有自己那些昔日同僚以及已然神情高傲的郡守大人。
那一瞬間,李暉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有完全明白。
他看著那些人的眼睛,那些人卻一個個低著頭並不看他。
只有郡守大人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犯官李暉,有人告你假借職務之便貪墨糧餉,你可認罪?”
一夜之間從朝廷官員淪為階下囚的李暉並不認罪,此時的他滿臉的泥漬,也早就沒有了屬於自己的文人風骨。
他跪在地上,一面磕頭一面喊道:“求大人明鑑,下官無罪。”
他悽慘的模樣並不能打動任何人,耳朵裡繼續傳來的仍舊是那冰冷的聲音:“本大人問你,你家中妻小現在何處?”
李暉仍舊只是磕頭如搗蒜,他哭喊道:“下官家眷都在城邊小宅中。”
只見郡守大人眯起眼睛,冷冷的說道:“可是本官聽說,你在內城置了一座大宅子,家中妻小也早就搬了進去。”
李暉聞言瞪大了雙眼,他死死的盯著面容戲謔的郡守大人高喊:“下官冤枉,下官無錢能在城中置辦財產吶大人。”
卻見郡守冷冷的環視一圈低頭沉默的眾人,他說:“這些人都願作證,你一家老小現在確實住在城中。”
這時帶著一臉諂媚笑容的倉令也站了出來,他惡狠狠的瞪著李暉說道:“好你個李暉,此時正值戰事,你居然膽大包天敢私沒漕糧,該當萬死。”
然後又換上笑臉轉向郡守:“下官已經查清,李暉轉運庫糧時籍冊上面多有添補造假,而且他在城中置辦宅邸更是花費白銀一千五百兩,下官已經將他府中老幼及搜出來的髒款盡數送到大人的府中,只等大人回去一一檢查。”
郡守大人先是冷哼一聲,然後滿意的看著倉令點了點頭。
此時的李暉全明白了,他明白得不早不晚恰到好處。
他明白了那晚倉令大人為何執著於請他飲酒,他明白了那晚眾位同僚們為何全都帶著一臉奉承的笑容,他明白了自己的向來不合群,他明白了喝酒果然是誤事的,但是獨獨一點,他活了快有半輩子,但是始終還是看不透人心吶。
在外人的眼中此時的李暉只是呆呆的癱軟在地上,他沒有哭鬧,只是面無表情的喃喃道:“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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