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他甚至會覺得,三個兒‘女’單獨湊在一處時,才更像是一家人。
可是……他只不過是離開了一年多而已,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若擱在平常,被葉冬葵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葉謙大概一定會疾言厲‘色’地出聲訓斥,然而現在,他陡然間有點不知說什麼才好,停頓了好一會兒,語氣就緩了下來。
“行了,二丫頭既然不舒服,那便由得她歇著吧,回頭吃完了飯,我去給她探個脈象——最近天氣冷熱變化大,本就容易生病,雖不見得是甚麼大症候,總歸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與其說是在小事化無,倒不如說,他是在給自己下臺階。
葉冬葵原本沒打算就此偃旗息鼓,還想趁著這股子勁兒再多說兩句來著,嘴張了又張,好歹記起了適才葉連翹反覆同他叮囑的那些話,咬咬牙,將滿肚子的牢‘騷’又吞了回去。
方才葉連翹在房中,將事情始末一絲不漏地同他說了一遍,他才曉得,原來馬二嬸這段時間往葉家跑得這樣勤,除了是在給他張羅婚事之外,同時也忙著給葉連翹說親——這當然是葉謙和秦氏主動託付的,他也說不出究竟有什麼不妥,但心裡就是覺得不是味兒。
自家老爹,認為閨‘女’與某個男人走得太近,便二話不說,著急忙慌地要把她嫁出去了,這叫個啥?他這妹妹,是同他一起吃過不少苦的,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誰若是想委屈他妹子了事,在他這兒,就決計不答應!
葉冬葵反覆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不停地告訴自己,今天過節,即便是要同葉謙嚷嚷起來,也不該選現在。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再度將筷子扶了起來。
“我妹也沒大事,就是覺得累,說是今天從早上起就沒閒下來過。”
他勉強衝葉謙笑了一下:“咱清南縣的人都這樣,一到過年過節就喜歡往‘藥’鋪裡鑽,松年堂的東家和掌櫃能賺錢,心裡頭自是高興,可苦了幹活兒的人了。爹你也別擔心,我估‘摸’,讓我妹好生歇一晚,明日早間也就又活泛了……咱吃飯吧,我都餓壞了。”
說罷,從那鹹菜蒸‘肉’的碗裡搛了塊瘦‘肉’給小丁香,然後便把臉整個兒埋進了飯碗裡。
……
葉連翹一個人在房中悶了整晚,桌上擱著的三兩種‘藥’材都快要被她徒手搓成末子。
黃昏時,她在衛策面前撂了狠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不願意”,雖說是氣話,卻也不完全違心。
衛策這人自是不差的,幫了她們兄妹不少,也曾有過讓她心中猛然一跳的時候,可他那脾氣‘性’子,委實讓她覺得頭疼。
無可否認,他那人的確很有男子氣概,同他在一處,會使人覺得格外踏實安全,永遠不用擔心會受旁人欺負——他不欺負旁人都算好的了,可這樣的人,若是在一塊兒過日子……還不跟他慪氣慪到死?那可是一輩子啊,光想想都讓人膽寒好麼?
……至少是現在,她還沒考慮清楚,而這沒考慮清楚的事,當然不能輕易下結論。
於是,等秦氏再度似是而非地前來試探時,她便將自己的意思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衛策哥和我哥是發小兒,爹和秦姨沒回來的時候,我們遇上不少麻煩,得虧衛策哥幫忙才算過了關,後來,他衙‘門’裡遇上了難題,正巧我能幫得上,便也多少出了點力。”
她含笑對秦氏道:“我們兄妹平素也沒幾個朋友,再加上經歷了這些事,便漸漸與他走得近了些,是我沒把握好分寸,讓爹和秦姨擔心了。如今我那美容養顏的買賣剛算是有了些起‘色’,我正滿腔熱情呢,旁的事,我暫且都想擱到一旁——我爹便是個醉心醫術的人,為了行醫,什麼也都能不管不顧,我是他親閨‘女’,自然‘性’子像他,況且,我如今年紀也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