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了一個手勢,請他繼續下去,他看了第三種波形之後,皺著眉:“這個音節很怪,好像是空氣突然之間,以相當高的速度,透過狹窄的通道所發出來的聲音!”
我又好氣又好笑,道:“那是甚麼聲音?”
陳長青想了半晌,才道:“我很難形容,你聽聽!”
他一面說,一面將手圈成拳,然後湊到口邊,向拳內吹著氣,發出“徹徹”的聲響。他道:“就是這樣的聲音,一定是,不會是別的!”
我被他說得莫名其妙:“這是甚麼意思?向拳頭吹氣,這是甚麼意思?”
陳長青反瞪著我:“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照波形直說!”
我還想再問,白素在一邊,一直未曾開過口,這時道:“我看,可能是一個齒音字,在齒音字發音之際,常有這種情形!”
陳長青一拍大腿,道:“對,是齒音字,例如這個‘齒’字,就會造成尖峰一樣的波形,齒音字,在發音之際,空氣透過齒縫,造成一種急流,和我剛才的說法,完全一樣!”
我苦笑了一下,我假定的四個字,陳長青已經解出了三個來了,可是看來一點意思也沒有,一點也不像是一句甚麼話。
我又道:“最後一個呢?”
陳長青道:“第四組比較簡單,是樂譜中的‘RA’,有拖長的尾音,那是‘賴’、‘拉’、‘來’或者其他相當的發音!”
他說到這裡,放下了紙,向我望來,一臉神秘:“那個半邊臉的人--”
我心中懊喪莫名,因為一場趕回來,陳長青幾乎甚麼也未能告訴我,而他倒又提起那“半邊臉”來了。我大聲道:“那人在一次意外之中,被火燒壞了臉,事情就是那樣簡單!”
陳長青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似地叫了起來:“你剛才還說,他們是一個星球上的人!”
我道:“對,你和我,也都是這個星球上的人!”
陳長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看他的樣子,像是恨不得重重地咬上我一口,我忙道:“他們全是地球人,不過有一件極其詭異的事和他們有關,我可以告訴你,在我講述的時候,你不準插嘴!”
陳長青的神情緩和了一些,轉頭對白素道:“阿嫂,要不是你在,我一拳將他的下顎打碎!”
白素道:“是啊,他這個人,真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才行!”
陳長青一聽,像是真已經一拳將我打得爬不起來一樣,又洋洋自得起來。
我按著他坐了下來,將事情的經過,用最簡單的方法,講給他聽。我強調的只是一點:一塊木炭之中,有一隻鬼,而這些高頻音波,就是那隻鬼發出來的!
當我講完之後,陳長青目瞪口呆,我道:“現在你全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位鬼先生講的那四個字,究竟是甚麼?”
陳長青呆了片刻,又拿起波形紙來,然後,取出筆來,在旁邊注著發音,過了好久,他才道:“我不斷將可能的發音念出來,你看哪一種組合,比較有用。”
我道:“好的,請開始。”
陳長青道:“範鵝齒賴。”
我搖著頭。
他繼續道:“方我差雷”、“方餓出垃”、“奮我吃來”……
他總說了十來個四個音節組成的“話”,可是,我愈聽愈是冒火。
我正想大聲喝止時,白素突然道:“陳先生,如果是:‘放我出來’,會不會造成這樣的波形?”
陳長青道:“對,放我出來,就是這樣,放我出來,一點也不錯!”
當白素說到“放我出來”這四個字之際,我心頭所受的震動,真是難以形容!
“放我出來”!
這是靈魂,在木炭中林子淵靈魂的呼喚!他被困在木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