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戀文心情豁然開朗。下班之前,她打電話回公寓,又撥了數次莊琪的手提電話,想約她晚上和關敬一起吃飯,卻都聯絡不上她。
不曉得又去應酬哪些男人了。
忽然,她覺得,假如莊琪對關敬生出特別的感情,他能令她快樂、安定下來,即使她自己也喜歡關敬,就算退讓又何妨?關敬一表人才,莊琪才氣橫溢,兩人才真是郎才女貌呢。
她就是不去想關敬下午吻了她。
也許他不是有意欲吻她,大概她臉上一顆痣,他看成一粒沙。臉湊得那麼近,可能他是個大近視。她笑笑,跟自己打哈哈。
她不自禁地摸摸自己左頰。他的唇印上時,那麼柔軟……
她有幾個法國朋友,一見面就行法式禮,抓住對方,臉上一陣亂吻,這個時代,親吻就像握手一樣。
在美國加州讀書時,有一回她向一個美國同學解釋“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保守傳統早期美國社會也是存在的,但那棕發碧眼男孩聽後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待送她回去時,仍然問她肯不肯和他上床。戀文那時沒生氣,卻是一陣好笑,笑得那男孩第二天就去約別的女孩了,而那女孩是他的同胞。
“笑什麼?”
戀文驀地回過神,關敬研究似的望著她。
“我笑了嗎?”
“笑得不自覺,內容更精彩。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本來一句溫馨可愛的話,給人隨時隨地的用來用去,倒成了陳腔濫調了。”
他嘆息。“不願意告訴我你想什麼就算了,何必罵人呢?”
戀文笑。“誰罵你啦,你比常人多一顆心嗎?”
“你譏諷我沒創意,還不是罵人嗎?”
“你這位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建築師,怎地感情如此脆弱,這麼容易受傷?”
“幹我們的感情何事?受傷的是我自尊。”
“喂,等一等,什麼‘我們的感情’?”戀文抗議。
“我們有感情,你才傷得了我,否則任你滿口三字經,我也不痛不癢,不是嗎?”
這個人真是的。
“我從沒讀過三字經。”她故意裝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他順著她的口氣。“你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嗎?”
當她是白痴嗎?
“願聞其詳。”她做出謙虛樣子。
“意即上帝在造人之初,性,本來是件純美的好事。到後來,慾望橫流,男人女人之間只要有性,興趣相差八萬裡遠也不在乎。”
戀文瞠然,終於大笑。“你讀的是厚黑學吧?”
“這是個秘密,你可別宣揚出去。”他小聲地說。“厚黑學實際上是我寫的。”
她心裡已笑得東倒西歪,臉上卻滿面的嚴肅。“哇,失敬,失敬。你拿這一套哄過多少女人開心?”
他微笑。“就跟你一個這麼瞎謅而已,也沒見你有多開心呀?”
她想他知道她很開心的。
“你這個人很危險。”
“從何說起?”他十分驚訝。
“你對於應付、取悅異性很老練,是匹老馬。”
“首先,對不喜歡的物件才要應付,對方若是聰敏,自然感覺得到那是應付,便會知趣而退。”
“若不知道?”
“那就太笨了,也是應付一次就夠了。至於取悅,朋友之間也可以互相取悅嘛,那是種禮貌。關心、喜歡的人快樂,自己也歡喜。取悅的物件若是心中所愛,更是理所當然了,因為有愛,這種取悅又別具意義。”
戀文半晌無言。像關敬這樣知性、感性更兼理性的男人,是她生平僅見,加上他又相貌英俊,事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