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就在第二天相同的時間段,這次楊栢安排在最後一組第二位出場,在她前面的是梅娃。
梅娃這個賽季的自由滑選自《藝伎回憶錄》,讓楊栢安有一種錯位的反差感。畢竟她覺得梅娃還是更擅長並且更適合“濃烈”的表達,不過能夠跳出舒適圈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挑戰。
畢竟連她自己這個賽季的自由滑也是她不擅長的東西。
東西方的文化還是會在花滑的表達方式上有些差異的。通常東方審美下的表達更為含蓄內斂,並不是說沒有磅礴厚重的情緒,而是有大量的留白,以情感傳達為主、直接的人物塑造為輔。
比如楊栢安的《大明劫》就經常拿出來和梅娃的《安娜·卡列尼娜》比較。前者就屬於典型的東方審美,宏大悲傷的故事,卻以看似平靜的音樂傳達,就像洶湧的暗流;後者則是更偏向西方審美,你望向梅娃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安娜的痛苦,就像滔天的海浪。
從藝術審美來說,沒有說哪一個不好,也沒有說哪一個更好,因為萬物皆是和而不同。
但從打分來看,顯然後者更吃香。
不過去嘗試一些不同的風格,敢於挑戰自我、不斷髮掘潛能,才是花滑的魅力所在,才是奧林匹克的意義。
t分7005、p分7224,自由滑14229,總分21743暫列第一。
“加油吧,安。”吉斯萊恩拍了拍楊栢安的肩膀。“我會的。”楊栢安點點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揚起一個豔麗的笑容亮相。
皮亞佐拉的《遺忘》,是為瑪蒂爾黛而寫。楊栢安還沒有去看《亨利四世》電影的時候,腦海裡已經勾勒出了一幅畫。
她一定是美豔的,就像開在硝煙與戰爭裡的一朵花,被子彈和鮮血染透,然後再腐爛。
但沒有人能拒絕它的芬芳。
黑色的考斯滕上,纏著一枝明豔的紅薔薇,在大提琴低沉的吟唱和長笛嘹亮的嗓音裡,楊栢安用一段探戈的舞步串起了開場到躬身轉之間的空白。
熱烈、張揚,和《遺忘》似乎一點也不搭邊,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旺盛的生命力。
她並不是在塑造這位女主人公,她只是在詮釋這一首音樂,去探索為何遺忘,又為何曾經熱烈。
在楊栢安一個完美的三週半落冰之後,曲調重新銜接上開頭。
楊栢安初次聽到這個剪輯的時候,覺得這人怕不是編過古風的曲。副歌旋律上完一段再來主歌……熟悉的套路!
整部電影是對於《亨利四世》的荒誕改編,整個影片下來特別有堂吉訶德的那種感覺。也正因此,這部影片飽受爭議,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魔改”。
不過即使這樣,也沒有人否定皮亞佐拉的《遺忘》確實是探戈曲中的明珠。
勾手三接外點三落冰之後,是一串用探戈舞步銜接的跳接燕式旋轉。配合著小提琴和大提琴交織的旋律,楊栢安壓步起跳並且上手,一個堪稱完美的內點三順利落冰。
隨著減弱的音樂,楊栢安用手遮住半張臉,但黑色蕾絲邊的手套遮不住唇角張揚嫵媚的笑意。
提琴的主旋律如約而至,楊栢安以探戈的動作起手,步伐上也採用了簡單的前8字的裝飾步進入定級步法。為了有助於合樂以及踩拍,曲子里加入了短促也不算突兀的鋼琴聲,在悠揚中增添了一點頓挫的力量感。
定級步法以後內三週接外點三的連跳結束……嗯,本來應該是這樣,但由於楊栢安第一跳的起跳不充分、落冰還差點摔倒,那個外點三被放棄了。
楊栢安表達的情緒隨著音樂變成了沉痛和哀傷,但臉上還維持著虛假空洞的笑容。在換足蹲轉之後更改了跳躍結構。內點三接外點三被提到編排步法之前,而幾乎是參考探戈舞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