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尊見他倆還在大意,氣得甩袖子,怒道:「你倆真是……」他原想罵兩人無知無畏,天子的心可不是普通人能揣測,瞬間是風,瞬間是雨,這天下人的性命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間。
「算了算了,你倆也不懂這官場險惡。」
衛尊認命地閉上眼。
他努力耕耘官場幾十年,才有這尚書僕射之位,在京畿贏得了這份家業,只怕轉眼就要拱手送人,甚至還要送掉身家性命。
「阿爺,這股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衛長纓感到奇怪。
「咱府裡的下人在市井聽到的,說就是傳了幾日,很多人都聽說了,只怕很快就會傳到陛下耳中。」
一句話似乎是提醒衛尊,他畢竟老謀深算,空穴來風,必有緣由,盯著李星迴道:「大郎子,這幾日你可是得罪了什麼人不成?」
衛長纓和李星迴對視一眼,他們只和齊國夫人酈君月發生過不快。
「阿爺,前兩日我們遇到齊國夫人,因為馬車的事發生爭執。」
「那是了,齊國夫人刁蠻任性,自恃陛下寵愛,在京畿橫行霸道。大郎子,你與她發生不快,她暗中令人放出這些流言,這種行事確像她所為。」
「阿爺,那我們既知道是齊國夫人所為,那可否稟報給陛下?」
衛尊搖頭,道:「不可,現在我們沒有證據,陛下也未必會信。」
「只要找到流言的源頭,就可以證實究竟是何人所為。」李星迴心中也傾向是齊國夫人所為,但他不解為何齊國夫人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這一個個追查起來也不是短時間,何況傳到陛下耳中就是片刻的事。」
衛尊再次搖頭,他不贊成追查的辦法,耗時日不說,也不一定有用,如若對方不認,也拿他們沒辦法。「解鈴還須繫鈴人。」
衛長纓心領神會,立即道:「阿爺,你是說我們直接找齊國夫人嗎?」
「去賠個罪道個歉。」
衛長纓瞅了李星迴一眼,他緊抿著嘴唇,便道:「阿爺,我和阿郎知道怎麼做了。」
「那行,你們兩個好自斟酌,這可不是小事,是殺頭的大事。這樣,你們去賠罪穩住齊國夫人,探探她的口氣,我這邊也派人查流言的源頭,雙管齊下。」
夜很深,衛尊不敢再呆,他也是找了藉口出來,未免將此事告訴李元青,不然李元青準會鬧個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也晚了,你阿孃還在府裡等我,我現在要趕回去,就不說多。」
兩人送衛尊出門,李星迴扶他上馬車,一直目送馬車消失在夜色中。
「長纓,是我連累你,連累岳父。」李星迴抓住衛長纓的手。
「我們夫妻說什麼連累不連累。」
「明日我就向齊國夫人負荊請罪,請求她的原諒。」李星迴明白衛尊的顧慮,只要這流言傳到昭元帝的耳中,那將大禍臨頭。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見齊國夫人。」
「長纓,你還是不要去。」
「我當然要去,我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你別擔心那齊國夫人會讓我難堪,無論她說什麼,我們可不是要照做。」
衛長纓握住李星迴的手,他們有太多要保護和照顧的人,如果他們一旦出事,被牽連的人就會數不勝數,那時血流成河。
既然要去賠罪,自然得備禮物,衛長纓開啟自己的嫁妝箱子,但看來看去所有物品都不夠珍貴,這表達不出致歉的誠意。
思來想去,衛長纓便從牆壁取下柳之元《菊花賦》真跡。
「不可。」李星迴趕緊阻止她。
這是衛長纓生母的遺物,且又是書法大家柳之元的真跡,價值連城。
「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