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腦袋,小臉一下漲紅。
“是你敲門嗎?”賀小花認得他,哥哥的同學牛田,上過三個月學堂。
“阿爹和大哥下田去,二哥在文先生那。”見牛田不說話,賀小花主動交代家人動向,在他看來牛田來賀家不外乎找大哥或者二哥。
“小,小,嗯,不是,賀,賀家小三。俺找你,不,我找你。”牛田說話時,腦袋低低地,說話結結巴巴的。賀小花要豎起耳朵才聽得清。
“昨天,俺,俺和小虎帶你到村頭玩,嗯,你,你可記好。”說完,未等小花回答,牛田調轉頭蹬蹬跑開。
什麼和什麼?昨天有看見他嗎?賀小花腦袋瓜轉了轉,頓時明白過來。看來是賀小虎想出的辦法。
掩好院門,賀小花在爐頭找點熱水喝了,又開始一天的清理,照料工作。抱窩的兩隻小母雞依舊沒有動靜。賀小花嘆口氣,自己搬條板凳,找塊陰冷的地方坐下,看院子裡的小母雞,小公雞你追我逐。
竹山是沒指望的,山上除了果子就是竹子。竹筍固然鮮美,但只能吃,創造不出多少經濟效益。養雞嘛,缺少現代的燈泡和電力,要提供恆定溫度進行人工孵化,提供小雞出生率和母雞下蛋數,看目前的情況,實現可能性不大。自己還能幹些什麼?
這邊賀小花抱著腦袋苦苦思索,那邊賀小虎也為自己碰到的詭異情況而思索。
一大早跑出家,找到平時玩得來的牛田,仔細叮囑了他幾句,又要他一遍又一遍複述,如同背書般死死記住各種細節。
回到學堂卻發現自己的同桌變模樣了,賀小虎四下看看,木春坐到窗邊處,還向自己擠眉弄眼的,下巴衝梁起翹翹。
自己從來不與梁起往來,今天他怎麼自己跑來了。賀小虎按下心裡的疑惑,放好筆墨書本,把文先生昨天留下的作業,放在桌子左上方。
文秀才的課是先溫習昨天教的,再學習新的。因為現在在學堂學的小孩有幾個唸了好些年,文秀才覺得他們學得不錯,又想明年童子試,自己這幾個學生也是有一搏的機會。眼下就把他們單拎出來,開小灶。
安排下學字的小子功課,讓他們自己練習。文秀才開始給賀小虎幾個講解往年童子試的考題。
童子試無外文章,術數兩項。考生文章只要寫得中規中距,術數不至於一根手指加一根手指等於三根手指的程度,都可以透過。童子試是最簡單,透過了證明你曾經念過書,受過教育,童子試的資格是終身,由各地縣城出具文書,考生,官府各一份。透過童子試才有資格參考秀才,考上秀才就真正踏上考試做官一途。
文秀才先是把往年的考題一一羅列,讓學生們寫文章,自己在堂上點評。被挑出來的小子心裡都有一股勁,考好童子試,給阿爹阿麼掙面子,故而個個聽得認真。
賀小虎把文秀才說的重點一一記錄,身邊又響起吱咧的木椅的搖動聲。這都第幾次了。賀小虎心裡煩躁,梁起來這裡到底是不是念書的,一上午在自己身邊發出各種各樣的怪聲,先是把木桌挪來挪去,又是把墨硯從左挪到右,接著梁起的屁股像長蟲子似的,不斷在木椅上捱過來靠過去。
賀小虎強壓下要舉手塞住耳朵的衝動,毛筆沾沾墨水,攤開一張白紙,端端正正記下文秀才新出的題目。
“喂,喂,賀家小二。”
賀小虎抿抿嘴角,握筆的手緊了緊,手下的毛筆停頓霎那,一團墨水慢慢融開。
“我問你件事,你家那哥兒,就是藏著的那個,他名字是什麼。”梁起湊過去,一臉你快說的催促。
賀小虎不理,繼續寫字。
梁起碰了軟釘子,心裡更加煩躁,自己好不容易逼走木春,就是為了和賀小虎套話。整整上午,賀小虎一句話不和自己說,梁起已經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