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也沒人嘮嗑,陳小刀隱約聽說陛下和陸清則的關係似乎不太好了,沒太在意,甚至冷嗤了聲。
開什麼玩笑,陛下從小就黏糊公子,在江右時能為了公子奮不顧身,上哪兒去找關係這麼好的師生並著君臣?
但見著這一幕,頓時有些惴惴。
難不成傳言是真的?陛下當真要対公子兔死狗烹了?
他有一腔話想說,不過寧倦還在這兒,好容易見著陛下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後了,趕緊一溜煙跑過來,扶著陸清則往裡走,小小聲問:「公子,您和陛下這是……」
陸清則伸指抵唇,輕輕「噓」了聲。
狼崽子耳朵靈著呢。
陳小刀只好把話嚥下去。
寧倦的確是聽到了。
他其實早就看到陸清則的車駕了,故意放慢了一步,等著陸清則過來,在大門口相遇。
看著陸清則從馬車上走下來的瞬間,他心裡火熱脹悶,貪婪地掃視陸清則裸露出來的一點肌膚,恨不得過去將人抱進自己懷裡,直接帶回宮中,鎖在他的床上,好好懲罰一通這個沒有心的人。
再多看一眼都會扼制不住情緒,只能匆匆掠過一眼便移開。
倆人和從前親密無間的距離不同,相隔甚遠,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史容風修養的房間。
屋內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兒,徐恕正照顧在史大將軍的病床前,臉色凝重,史容風躺在床上,臉肉眼可見的枯瘦了下去,泛著虛弱蒼白的病氣。
京郊別院的路不好走,陸清則上次來是小半個月前,彼時史容風還能坐起來,雖說不是特別中氣十足,但也能走動,不滿地叨叨陸清則沒給他帶酒。
這會兒人已經半昏迷過去,呼吸都似變得微弱起來。
陸清則心裡揪緊。
即使早就做好了送走史容風的準備,即使他対死亡的接受程度比常人都要高,但看著原本健朗的大將軍變成這個樣子,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感到難過。
寧倦轉首問徐恕:「怎麼樣了?」
徐恕滿腔複雜:「大將軍恐怕……熬不到新年了。」
室內靜了靜,唐慶瞬間就紅了眼眶,腮幫子緊繃著轉過頭。
林溪低著頭,接過徐恕手裡的帕子,輕輕給史容風擦了擦汗,他是練武之人,向來穩當,手指卻有些發抖。
陳小刀喃喃道:「怎麼會……」
在被陸清則撿回去前,他是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飯也吃不飽,但喜歡到處找人打聽些新鮮事,是聽著史大將軍的名號長大的。
在他心裡,史大將軍就是無堅不摧的一面牆,永遠不會倒下。
但現在,這面守護了大齊多年的牆,要倒了。
寧倦隱蔽地掃了眼靜默的陸清則,容色矜冷:「長順,令太醫院的御醫協同徐大夫,全力診治大將軍。」
長順應了一聲。
幾人的說話聲卻似驚動了半昏半睡的史大將軍,史容風混沌地睜開眼,先看到林溪紅通通的小兔子眼,勉力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老子還沒死呢,哭什麼。」
唐慶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反駁:「大將軍,忌諱!」
「我都不忌諱,你們忌諱什麼。」史容風不太耐煩地嗆回去,扭頭看向寧倦,又看了眼站在另一側的陸清則,慢慢開口,「方才老臣似乎聽到陛下說話了。」
寧倦微頷首:「大將軍安心養病,無需擔心其他。」
史容風笑了一下:「老臣都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麼太多的牽掛,只有兩件事想求陛下。」
寧倦:「大將軍請說。」
「臣在漠北駐紮多年,夫人與許多兄弟也都埋葬於漠北,請陛下允准,待老臣百年之後,在京城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