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倒是正好路過京城,的確見有道士和尚入京,但到底是做什麼的,就不清楚了,反正民間傳聞,也就圖一樂嘛。」
這件事眾說紛紜的,也鬧不清楚究竟為何。
陸清則看他們也不清楚,笑著道了聲謝,便放下了簾子。
雖然陸清則一路上都戴著斗笠,看不清楚面容,但與他搭話的幾人莫名覺得,這個看起來文弱的貴公子,長得一定很不錯,又悄聲討論了他一會兒。
臨近京畿時,陸清則和錢明明告別了商隊,自行往京郊去。
錢明明對陸清則的身份好奇死了,但段凌光在時,他不敢問,之前在商隊裡人多眼雜,也不好問,現在就倆人了,忍不住打探:「路公子,我聽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怎麼你回趟京還得這麼小心翼翼的,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嗎?」
那麼好看一張臉,非要塗得普普通通的,簡直是暴殄天物!
得罪了大人物?
陸清則平和地笑了笑:「也算吧。」
離開之前,他可不就是得罪了京城裡一干權貴和大臣,以及尊貴的皇帝陛下。
錢明明心裡琢磨,看來八成是有個生死大仇。
他偷偷瞅瞅陸清則斗笠下若隱若現的臉,頓時又心旌一動,真誠地道:「但是路公子,我覺得,這世上應當不會有什麼人當真記恨上你的。」
除非他瞎。
也不知道錢明明這是哪兒湧出來的信心,陸清則莞爾:「承你吉言。」
到了京畿附近,守備明顯森嚴了許多。
倆人騎著馬,陸清則身體不好,錢明明馬術一般,速度慢了一些,快入夜時,才趕到京郊附近。
從這裡望去,隱約可以望見燈火輝煌、巍峨雄偉的繁華燕京。
那裡有許多陸清則熟知的人和物。
陸清則默默地凝望了會兒京城的方向,揣測此刻乾清宮中,寧倦在做什麼。
按著以往的情形估算,這會兒寧倦應當剛用完晚膳,消食好了,便回到南書房,繼續批閱奏本處理國事。
也有可能召集了幾個大臣,正在商討某件要事。
當年容易衝動的少年陛下,想必應當沉穩成熟起來了。
會是什麼模樣?
陸清則在心裡勾勒如今寧倦的眉目,卻始終有些模糊。
這幾年他時不時會夢到寧倦,夢裡的少年總是獨自站在高樓之上,滿身清寒地望著懸於天際的明月,看起來很寂寞失落。
每次夢到寧倦,夢醒之後,陸清則總是失神很久,思索著夢中一切,繼而搖頭。
手掌天下大權,是寧倦多年以來的夙願。
如今他不會再任人恥笑欺凌,應當是快意的才對。
錢明明眯著眼往前探了探,看清那邊是什麼,大喜過望:「那邊有家客棧,路公子,我們上那兒歇腳吧!」
陸清則的心情有些說不清的複雜低沉,輕輕嗯了聲,收回視線,跟著錢明明過去,進客棧要了兩間房。
疲憊地趕了許久路,終於能踏踏實實躺在床上了,錢明明喜滋滋的,揉捏著自己泛酸的胳膊,小嘴叭叭:「我聽東家說,路公子你是來看望故人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啊?」
他這副樣子,莫名讓陸清則想起了陳小刀。
當年離開時為了不牽涉到陳小刀,並沒有告訴他計劃,想必那時候陳小刀也很傷心吧。
陸清則心裡無聲一嘆,微微笑了一下:「再等幾日吧。」
眼下正是踏春的好時節,京郊踏春的男男女女不少,祭拜史大將軍的人也多,陸清則不想撞上太多人。
不用立刻動身就好,錢明明開開心心地進了廂房,準備好好休息:「那路公子你早點歇息,北方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