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萍在這山窟之中狂笑一樣。
妙手許白緊咬牙關,厲聲喝道:
“你笑什麼?”
萬天萍狂笑道:
“許白呀!許白!從此以後,你再也不能和我爭了。”
他舉起那方黃綾,一句一句地,將上面的字跡唸了出來。
唸到一半,許白就狂吼一聲撲了上去。他此刻體內萬火焚心,健壯的肌肉扭曲,將那件本已破爛不堪的鶉衣,掙得片片零落!
萬天萍知道自己的功力和許白相若,見了他撲上來,也不以為意。冷笑一聲,喝道:
“臨死狂徒!還掙什麼命?”
左脅挾著那裝著“天星秘笈”的鐵匣,左手緊緊握著,原來他早已將那粒“陰霄丹”抓在掌心,右掌一揮,直取那像病虎一樣撲來的妙手許白的前心。
妙手許白雖然已近瘋狂,但是他數十年的堅苦修為,仍使他在這種情況裡還沒有忘記應敵的招術,左掌向前狂擊,右手箕張,向萬天萍當胸抓去,這已是拚命的著數了。
萬天萍冷笑忖道:“你這是找死!”右掌加了十成真力,向前擊出。
須知他武功雖和妙手許白相若,但他所習的是金剛掌力,若硬碰硬地互對掌力,以輕軟之功稱譽的許白,便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以右掌出擊,而許白卻僅以左掌相迎呢?
那知雙掌一接,卻大出萬天萍意外,自己身形倏地一震,還未來得及轉第二個念頭,妙手許白的右掌,已著著實實地抓向他前胸。萬天萍慘吼一聲,妙手許白的右手五指,竟深深揮入他胸內。
原來那毒龍丸至陽至剛,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單獨服用,否則,便引發心火,噴血而死;妙手許白,也不例外。但是他在服下此丸後,體內的真力便倏然增長數倍,這種功力的暴增,也是任何人所不能抵受的痛苦,是以對掌之下,萬天萍便萬非他的敵手。
伊風遠遠站著,看到這一幕慘絕人寰的景像,縱然深惡此二人,但也不禁惻然!
鐵面孤行客胸前劇痛,狂吼一聲,拚著最後一絲餘力,右掌前擊,砰然一聲,也著著實實的擊在妙手許白的胸前。
妙手許白雙睛血赤,鐵面孤行客這勢挾千鈞的一掌,並未能使他摔出去,只是卻已將他前胸的脅骨,盡數打斷了。
然而卻有另一種奇異的力道,竟支援他殘存的生命力,他巨靈般的左掌,疾地前伸,五指如刀,竟又揮在萬天萍的咽喉裡。
萬天萍的鮮血,濺得他一身一臉,使得虯鬚巨目的他,更為猙獰可怖!從許白口中泌出的血,已一摘滴落在萬天萍的臉上。
這兩人天資都絕高,武功亦奇深,在武林中享有盛名的怪傑,竟為了一些貪心,而落得如此下場,是值得惋惜的,抑或是不值的呢?
但無論如何,伊風畢竟作了這幕慘劇的唯一看客;無論如何,他對這兩人的死,也懷有許多悲愴和許多感觸!
火摺子先前被妙手許白放在桌邊,此刻燒到了石桌,就熄了。
山窟裡頓時變得墳墓一般的靜寂,墳墓一般的黑暗——
伊風怔怔地站在那裡,悄然閉起了眼睛。
但是這景象卻仍深邃地,留在他腦海裡,這也許對他以後作人,會有著很大的影響吧。
良久,他茫然睜開眼睛,但四周卻仍像他閉著眼睛,一樣黑暗。
於是他摸索著,走到石桌邊,摸索著,拿到那火摺子,恍開火焰,地上的“南偷北盜”,血液亙流,緊緊壓在一處。他們生前的恩,怨,以及他們生前的貪婪,此刻已隨著死亡,永遠消失了!
沒有任何聲音;即使連最輕微的風聲,蟲鳴,都沒有。伊風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之聲外,什麼都聽不到。
他又愕了半晌,緩緩移動著腳步,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