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人唄,老子種苞米養她一輩子。”
說完,男人對著道士賠笑道:“馬大師,這挺好的了,能活命就行,別說不結婚,就是癱瘓在床,我也能養她一輩子。”
“哎,我只有這個辦法,能拖著孩子的命,要不然,你們再打聽打聽,有沒有高人。”
“不找了,就這樣,您說什麼,我們做什麼。”
道士嚥了一下口水道:“今晚,在院子中擺六桌酒席,五桌正常酒席,一桌全都是生肉,豬血、豬肝、雞鴨是必須的,再弄個豬頭。”
“行。”
“天黑上菜,然後就不用管了,明天一早收拾一下,就行,碗筷扔了,桌椅燒掉。”
“沒問題。”
男人一口答應,招呼了一聲,就出去找老少爺們幫忙。
東北農村就這點好,一家有事,整個村子都來幫忙。
那個年代,一桌一百塊錢的飯菜都算是有排面的酒席了。
村子裡誰家不要的桌椅板凳都往主家搬,很快就湊齊了六套座椅。
日落時分,外面村民忙活準備上菜,屋子裡姑娘沐浴更衣,整的和嬪妃侍寢一樣。
道士愁眉不展,我安慰道:“師父,天外有天,人也不是啥都知道。”
“活人怎麼能配陰婚呢?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能保命就行,三年辦一次酒席,一次不到三千塊錢,一年不到一千塊,多值當。”
道士長嘆一口氣,認真道:“許多啊,你可得好好學,多看書。”
“嗯。”我認真地點頭。
日落時分,酒菜上齊,村裡人不約而同地閉門不出,姑娘一絲不掛躺在被窩裡,房門上貼著的喜字刺痛著道士的心。
道士獨自坐在院子中,對著空氣推杯換盞,這一喝,就是一晚上。
我也幫忙,可又什麼也幫不上,只能在給道士倒酒的時候,手抖一些,一次只倒小半杯。
四周很涼,那種比下雪天還涼的一股涼意,主家的大黃狗蜷縮在狗窩裡瑟瑟發抖,齜牙咧嘴。
喝多了的道士佝僂著身體努力喝酒,好像是盡情地陪著孤魂野鬼。
看他的姿態,那是我第一次心疼師父。
這一夜,村子裡很靜,家家戶戶都早早關燈,鳥不鳴,獸不叫,周圍只有陣陣陰風。
孫四爺咂吧兩下嘴道:“你別看現在村子沒幾戶人家,六幾年的時候,那老鼻子人了,那時候上山下鄉,咱們是十里八村最大的青年點,光知青就有七八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