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睏倦地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了眼睛,卻見一個穿著月白色裹身袍,頭戴犀角黃金冠滿臉絡腮鬍的男子坐在王座上,王座下面躺著一個獅子大小的獒犬,吐著長舌頭,鼻孔眼睛裡都是血。
“什麼?你殺死了孤的愛犬,怎麼可能,你明明才六歲?”
“為什麼要殺狗,什麼?因為它只是向你叫了一聲?”
甘寧有些恍惚,剛剛他看到的都是誰的記憶,他盡力閉上眼睛要驅趕這記憶,誰知面前浮現了出一個穿著灰色袍服頭上纏著頭巾的老頭,他跪在自己的面前雙手捧著一把黃金鞘的彎刀。
“殿下,我是你父王御用的鑄刀師,聽聞你想要一把寶刀,臣特意鑄造了七星寶刀一柄,特意前來獻給陛下。”
他聽見一個聲音說道:“本王可以試試它是否鋒利嗎?”
“當然可以。”
他走向了跪在旁邊的十幾個女奴前,抽出寶刀揮刀砍向她們,女奴們四散奔逃,卻被他一個個抓住砍下了她們美麗的頭顱。
宮殿的紗帳上濺滿了血跡,一個身穿盔甲的侍衛站在宮門旁瑟瑟發抖,他的裙甲上還趴著一個失去了頭顱的女子,鮮血如吸水管向上噴湧著。
這老頭目眥欲裂,感覺他快要瘋了,也可能是被嚇壞了,他指著甘寧痛聲罵道:“你草菅人命,你怎能如此兇殘!”
他看著自己把刀架在了老頭的腦袋上,只要稍微一動念,這老頭就會身首異處。
他聽見一個聲音冷漠地說話:“竟敢忤逆本王,念在這確實是把好刀,你還得活著,活著為我造更多更好的寶刀。”
他再度閉上了眼睛,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依然是在皇宮的大殿裡,他聽見一個雄壯的聲音悲哀地說道:“孤生的這個兒子,彷彿是個殺星投胎,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可以被宰的羔羊,這不正常。”
坐在王座對面的是鬼母教剛剛登上大祭師寶座的勾贏,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陛下,您的孩子生來就是個兇獸,但他卻是個擁有王者之氣的兇獸,把他交給我吧,讓我當他的老師來教導他,讓他的兇厲能夠用對方向,成為羌塘真正的王。”
甘寧再次閉上眼睛,眼前換了一個陌生的宮殿,大祭司勾贏坐在寶殿上,身後飄飛著兩個宛如魚兒般靈活的美麗宮娥。
贏勾瞪著他表情很生氣地訓斥道:“你怎麼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妄圖想同時染指聖教大祭師和羌塘國王,想完成政教合一嗎?你這是妄想,孤絕不允許鬼母的意志與世俗的權力捆綁在一起,這是對神的褻瀆和對聖教的摧殘。看來你並不適合做一個祭司,更適合做一個將軍,去領兵打仗吧。”
甘寧又閉上了眼睛,等到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出現的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城池和四處沖天的大火。
他聽見自己殘忍又冷漠的聲音:“傳令給孤的部將們,破城後七天不封刀,屠城,殺死所有身高超過車輪以上的男子。”
“喏。”他身邊所有的將領都像一隻只興奮的野獸,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衝進城池裡去釋放獸性了。
他又閉上了眼睛,轉而又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漆黑的宮殿,寶座上是孤零零的國王,他帶著甲兵進入宮殿中,父王的兩位愛妃已經被迫用白綾吊在了宮殿的房樑上。
“你這個畜生!孤是你的父王,已經早早將你冊立為儲君隱王,你卻還要做明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非也,父王,我並非要做明王,我也不稀罕做一個小小的羌塘的王,我只想剪除你的掣肘,我要帶兵攻下涼州,帶兵攻下雍州,我要攻下中土十二州,消滅盛朝成為皇帝,介時你也會因為我的光輝而名垂青史,只因為我這樣一個神誕生在你的家裡。”
國王滿臉驚愕得像在看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