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思後想記不起來在哪見過。
譚主任終於吸完了那根菸。時間其實不長,眾人卻覺得等了好幾代,馬海洋、馬寶父子手心都等出了汗。譚主任仍舊笑眯眯地對馬海洋說“馬同志,你再考慮考慮,明天我再來。”說完,他帶著人坐上卡車走了。
馬寶看著卡車走遠了,轉身問父親“就這麼走了?完事了?”
馬海洋也疑竇叢生,他看看兒子又看看眾人,說回去吧。大家議論幾句,都回自己的看護屋。
譚主任像穀物之神,和風細雨地地來過一趟,馬海洋沒有掉以輕心,晚上仍讓兒子陪著自己,爺倆擠在狹小的看護屋裡。
第二天早上,譚主任又來了。一切都是昨天的翻版,譚主任問完一句話後,就點燃一根菸抽上,抽完後又帶著一隊人員坐上卡車打道回府。養殖戶們照例都出來給馬海洋壯威,雖然放鬆了許多,沒有一人拿著木棍或鐵鍁。
越是這樣風平浪靜,馬海洋越覺得害怕。曹偉最後一次勸他時,說譚主任會有大動作。曹偉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雖然他見錢眼開愛佔小便宜,但總不能出賣發小吧。看譚主任笑得陰陽怪氣的樣子,真不知他會有什麼毒辣的狠招在後面。馬寶年輕,見拆遷辦的人來了兩次什麼也沒幹,就覺得曹偉虛張聲勢想嚇唬他們答應搬遷。因此他不管父親再三要求,晚上跑回家睡覺去了。馬寶三十不到,精力旺盛地和活火山差不多,兩天不噴發就要燒壞了地心。
馬海洋提心吊膽過了一夜,什麼事也沒發生。清晨,馬寶意氣奮發地來豬場餵豬。他邊拌豬食邊對海洋說“我早說沒那麼邪乎,政府哪能不讓老百姓吃飯呢。”正說著,譚主任又帶了一卡車的人過來。這次他直接說“還不想搬吧?”不等馬海洋回答就自顧自地抽起了煙,抽完後仍是不打話,帶人上車返城。大家散去後,馬海洋自言自語道“他到底想幹什麼?”馬寶提起拌好的豬食往最前面的豬圈走去。走到圈邊,他將豬食桶提起順著開挖在牆上的進口,將溫熱的豬食倒進了豬槽。六隻膘肥體胖的仔豬嗷嗷叫著搶食起來。這圈豬要出欄了,每天喂四次,在他們上秤之前再努力追追體重。豬槽快見底時,馬海洋也提了一桶過來,嘩啦啦地倒進豬圈,又引發了豬們再一次尖叫。
“大,這六隻豬出欄後,賺個三千不成問題吧?”馬寶想著去新浦市區買房,天天算計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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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能安全賣出,兩窩下來你的美夢就成真了。”馬海洋的話裡不無嘲諷。他已是爺爺了,不想孫子離自己太遠。
馬寶以為父親還在為拆遷的事煩惱,就開導他“俺大,你放心好了,譚主任他們也是工作,總要走走樣子的。我們不願意,他們還真能用強?再說真用強的話,我們也不怕。”馬寶一想到譚主任剛來那次,幾個叔輩兄弟手拿鐵鍁木棒,就豪氣上漲,心裡隱隱地竟盼望拆遷隊動點粗,讓他能熱血沸騰一次。
“可曹偉和你媽說得那麼嚇人,真要出事了可如何是好啊。”馬海洋愁眉不展。
馬寶最看不上父親這種人見人欺的老實樣,他嘆了一口氣鼓勵父親“王慧不也說有人靠拆遷發財了嗎?俺大,你就安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爭取哪來的好日子過啊。”
李朝元用劈頭蓋臉臭罵一頓馬海洋的方式,給即將西去的兒子李懷送行。馬海洋聽了一言不發,他心中非但不生氣,反而有些難言的輕鬆。隨著養豬事業的蒸蒸日上,他越來越明白腳踏實地的重要性,也越來越覺得當年想混水摸魚的可笑。發家致富,只能靠自力更生,豈可靠坑蒙拐騙。當時圍上李朝元的門,他就有些不贊同,李朝正趕來時,他就有些後悔了。這麼多年,這一直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