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書匣親手開啟,取出一本《法華經》遞給賈珠:“接著念。”賈珠一愣:“伯父,讓我念《法華經》作甚?”賈赦不耐煩:“讓你念就唸。”賈母又要拍桌,被賈赦一個冷眼嚇得收住了,心下惴惴。賈珠無奈,只得開啟,發現這是本披著《法華經》皮的賬本,暗怪伯父荒唐竟敢玷汙經書,一邊念起來。
念著念著,賈珠聲音越來越小,堂上眾人臉色則越來越精彩,賈政臉越來越紅,王夫人則越來越白,賈母青中帶黑,黑了又青,看得賈赦十分歡樂。終於賈珠白著臉唸完了,最後幾頁幾乎沒人聽見。賈母心知今日所圖之事定是泡湯了,賈政深覺丟了面子,他不敢怪賈母,便狠狠地瞪王夫人,而王夫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著急到手的好處要飛了,因此急急道:“大伯如何來的這個賬本?可是假的了。”賈赦氣結,真是賊喊捉賊,也不管一旁賈珠臉色發白,搖搖欲墜,又拎出一賬本遞與賈珠:“念。”賈珠無法,只得接過。這一本帳又讓眾人變了顏色。賈母咬牙,賈政陰著臉,王夫人那一臉掩飾不住的貪婪,看得賈珠心慌慌,這些還是自己熟悉的親人嗎?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慈愛的祖母,正直的父親,善良的母親怎麼會做這種事?不,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錯了,對,是伯父的錯,他一向不著調,要不是他,怎麼會出這種事,全是他的錯,自己祖母,父親,母親都沒有錯,也不會錯。
看著賈珠望過來的憤恨眼神,賈赦心中冷哼:“原想著你要是個明事理的,日後就拉你一把,沒想到也是個不明是非的,那麼多聖賢書全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那就不可惜了,你該什麼命就什麼命吧,我是絕對不會插手去管了。”
卻原來,這第一本賬本是賈赦當初照著賈府公帳抄錄的備份,是當初他在現代當會計時就有的習慣,所有賬目均留一備份,以便必要時複查之用,正好對照除了賈母拿出的賈府公帳上所有漏洞。而另一本則是當年祖母留給他的私房明細,清清楚楚地說明了他現有財產的出處,包括那個惹禍的酒樓。兩份賬本讓賈母王氏的野心無處遁形。
當日,賈赦東奔西走張羅買賣,被賈母和王夫人安插在大房的釘子一五一十的報告給了各自主子。賈母原就知道賈赦有大筆私房,可不知道具體數目,這一聽,氣瘋了,破口大罵先老太太藏私,這等好東西理應由自己享用,結果卻便宜了一向厭惡的大兒子。王夫人本不知道這些,一聽也氣瘋了,她本就不滿大房佔著爵位,認為自家老爺深得父母歡心又素有賢明,賈赦就該主動把爵位讓出來才是,但得意於賈母的偏心,想著自己在錢財上佔了大頭,倒也心氣和順了不少。現在咋一聽,賈赦有那麼多私房頓時炸毛了,暗恨大房既得名又得利,一定得全拿過來才甘心。婆媳倆一拍即合,又打著為賈政求公平的旗號自以為正義,便改了賬本,企圖栽贓張氏貪汙好逼賈赦交出私房填補。而賈母更有深層想法,她覺得賈赦貪財,一定不會交出財產來填虧空,那自己就逼他休妻,另娶一小門小戶上不了檯面的繼室,這樣一來,那繼室無權管家,賈赦名聲也壞了,就沒人說她讓賈政住正房是偏心了。如果弄得好,連爵位也可以落到賈政頭上,就算不行,有那樣的父母,賈璉日後也沒資格襲爵了,正好給賈珠。
單從這裡看,雖然賈母手段卑劣下作,但不失為一個好母親,一心為兒子打算。可那被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