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十指相扣的手,眼前霧氣瀰漫。
在那個漫天大火的噩夢中,最後握住我的那雙溫暖的手,註定今生,我再也握不到。
從今以後,陪伴我一生的人,是蘇莫飛。
不是樓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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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莫飛極少飲酒,喜宴上被他的師兄弟們拉住灌了幾杯,醉得人事不省。
常與幫著我把他扶回房間放躺在床上,我連忙為他褪去鞋襪和外衫,然後打來清水替他擦臉。蘇莫飛喝醉後很安靜,從始至終都乖乖地任我擺弄。
等我忙完了這些直起身,才發現常與還一直站在屋裡沒有離開。“常與,有什麼事嗎?”我狐疑地問他。常與定定地盯著我,說道:“唐絮,你真的和樓襲月斷了關係?不是跟他合謀做戲給我們看的?”
我澀然一笑。這般讓心肺都痛得快撕裂開的感覺,我倒真希望是在演戲。我衝他回答:“我和他……沒關係了。”
常與又打量了我半晌,點頭:“好吧,我暫且相信你。你別想害二師兄。”最後一句刻意加重了語氣,說完,走出了房間。
屋內只剩下我和蘇莫飛。我聽見蘇莫飛輕淺綿長的呼吸聲,還有燭花爆裂時噼啪的輕響。
雙腿虛浮的,整個人有一種空空的感覺。
我走近床邊坐下,目不轉睛地看了蘇莫飛的睡顏半晌,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卻又僵停在半空不敢去觸碰。
我撲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身子忽然一輕,頓時虛開眼清醒了過來。蘇莫飛抱著我對上我的視線,笑了笑說:“抱歉,讓你在這裡睡覺。” 我稍愣後,問他:“天亮了嗎?”蘇莫飛說:“還沒,你躺下再睡一會兒吧。”
他俯身把我放在了床上,我聞到他身上殘存的酒氣,拉住他的衣袖:“你把衣服換了吧,我備好了。”說著指了指床頭矮几上的衣物。蘇莫飛道了謝,拿起衣服後再沒動作。
“怎麼了?”話一出口,我突然明白過來,臉上登時有些發燙。如今我和蘇莫飛已經是夫妻了,更衣這種親密的事,自然不用再相互避諱,甚至做妻子的還應該主動幫夫君……
“我先出去一下。”蘇莫飛忽然道。
眼瞧著他快要開啟門,我一聲喚住了他,紅著臉支吾道:“莫飛,你就在屋裡換吧,我沒事的……”
“哦。”蘇莫飛低低應下,然後又僵站了片刻,抬手解開了中衣。我只瞥了他一眼,就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等蘇莫飛換好後,緊接著,又是一陣子沉默。
我往床內挪了挪身子,嚥了口唾沫對蘇莫飛道:“離天亮還早,你也再休息會兒吧。”
“哦。”蘇莫飛又低聲應下,邁步走到床邊,動作有些僵硬地躺在我身邊。我下意識的絞緊了衣袖,然後感覺蘇莫飛悄悄往我靠近了些,再靠近一些,腰被人抱住了。
一道溫潤的嗓音在我耳畔輕輕響起:“唐絮,我可以等。等到你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
我渾身僵硬,良久,深吸口氣側頭望向他。
目光激烈交匯,我瞧見蘇莫飛眸底晶亮閃動的光彩,側身回抱住他說:“對不起,蘇莫飛,我暫時做不到。”不僅僅是因為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是,我一閉上眼,腦海裡就像著了魔障一般,不停回放在昏暗水牢裡發生的那一幕。
被當著蘇莫飛的面呀……
多麼屈辱。
我的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蘇莫飛將我抱得更緊,用他的體溫暖著我冰涼的胸口。
溫柔,堅定,毫不動搖的一個擁抱。
我在這份令人安心的溫暖裡,慢慢睡了過去。
經過一段日子的調養,蘇莫飛的武功如他當初所言恢復得差不多。但是他的雙腿卻落下了病,每到變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