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然吾亦自問。若處沮子輔、許子遠之地。將如何進言袁本初?”
曹操聽了這話。不禁也笑了起來:“吾即袁紹也,子遠,卿將何以教吾?”
荀攸垂下頭去,略微想了一想,答覆道:“我軍不破,則曹軍不敢全力攻城也,遷延日久,士氣漸挫。則必無功而返。故若吾為荀攸、郭奉孝,則必勸曹司空……”
話沒說完,曹操拍案大笑。是勳也不禁莞爾——你想啊,荀攸為了猜度沮授、許攸的思路,假裝這兩人給袁紹獻策,可是還必須得先借這兩人的嘴來分析曹軍的情況,猜度自己和郭嘉怎麼跟曹操進言……圈子竟然又兜了回來。
曹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笑夠了,這才一抹嘴,伸手指指荀攸:“公達可直言也。毋再仿沮授與子遠之言。”
曹操和是勳都在笑,郭嘉一慣冷臉。似乎毫無幽默細胞,荀攸卻只是配合著苦笑兩聲。這回聽曹操下令,要他直說,於是重新組織一下語言,緩緩答道:“吾料袁軍必以弱旅為先,以觀我等應對耳。若我乃大舉,則且戰且退,誘我遠離城防,以待其偏師救應鄴城,破我圍阻之軍。若我緩進,則知城下有備,將併力以挫我前鋒,破圍之偏師亦或轉襲我後,此不可不慮也。”
曹操問:“如何應對?”
荀攸建言說:“吾亦當大張兩翼以遮護之,而密調攻城之軍,西襲袁紹。鄴城倉促難下,袁紹則可一戰而破也,若破袁紹,鄴城亦不可獨存。當先以兵阻之,偽作不敵,誘其深入,即於城下破之。”
唉,是勳有點兒迷糊了,你一開始不是說不能在城下跟袁紹見仗嗎?這回怎麼又打算放他們過來了?他才用疑惑的眼神望了一眼荀攸,荀攸就察覺到了,朝他略點一點頭,解釋說:“兵者,詭道也。今我軍眾而袁軍寡,我軍強而袁軍弱,然袁軍已佔地利,若乃扼險而守,我終難持久者也。或當行險,乃可摧破之。”
說著話,又轉向曹操:“雖然,城下為戰,於我不利。然我軍整而袁軍散,以整擊散,且預為之備,亦有勝算。要在彼亦知我不欲於城下戰也,故乃可退而誘之。”在鄴城還有出擊實力的前提下,理論上是不應該把敵人援軍放到城下來打的,所以我們的詐敗才有蒙過袁紹的可能。
是勳皺著眉頭,似乎覺得荀攸所言有理,又似乎覺得不必要如此冒險。他還在琢磨呢,郭嘉先表態了:“公達所言是也。然於城下如何防範,亦須詳加籌劃,以嘉思之,主公當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同樣的小會,也在袁紹陣營中召開。袁紹說曹操也試攻了鄴城好幾天啦,他不可能一直試攻下去,肯定在近期會發動全力攻擊,到時候我們必須前去救援,否則城內的軍心就會渙散,鄴城就危險了。然而該怎麼救援法呢?這可得仔細研究研究。
沮授建議說,以我軍的實力,不足以跟曹操正面決戰,而只能騷擾,使他無法全力攻打鄴城,拖的時間長了,彼消我漲,就有翻盤的機會。故此,應當主力正面迎戰曹軍,另遣遊騎從南面繞路,去摧破曹操的攻城之師,毀壞他的營壘和攻城器械。正面戰場上,也可遣弱旅在前,以試探曹軍的應對,倘若曹操調動主力來與我交戰,主公可前往接應前軍退回,以引誘曹軍來追,分薄他攻城的力量。倘若曹操並沒有主力決戰的意圖,那定然城下防禦嚴密,遊騎也不必往襲了,直接抄其後路,爭取把他派出來阻攔的那支前軍給包了餃子。
袁紹連連點頭:“子輔所計,甚為周詳。”轉過頭去望望眾人:“卿等以為若何?”郭圖、逄紀、辛評等人跟沮授向來不大對付,張嘴就說不妥,但他們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更佳妙的方案出來,加上荀諶和許攸在旁邊幫腔,最終袁紹就敲定了沮授的計劃。
可是等到散帳,眾人紛紛離去,許攸在帳外繞了一個圈兒,又偷偷地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