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自己的兒子也有嫌他不爭氣的意思,但是聽皇帝這麼一說,便知道大事不妙,又聽到皇帝問:“端王叔覺得如何?”便只得硬著頭皮道:“林侯柳郎,那別說是年輕人裡頭的佼佼者,便是讓老臣年輕時候同他們比,也不大敢的。”這話卻是說過了,只是毫無奉承之意,只聽得出幾分質疑。
皇帝笑道:“朕原還以為,端王與景寧還有幾分交情呢。”
“郡君是大長公主的孫女才封的郡君,這個臣自然是知曉的。”端王道。
“母后有意把景樂許給孔家。”
端王輕輕地搖了搖頭,孔家名聲過盛,歷朝歷代,多的是皇帝把女兒妹妹許到他們家去,不過如今皇帝想的是操縱孔家,這卻有些冒天下讀書人之大不韙了,和惠大長公主在他們家幾十年,生兒育女,仍舊只是公主而已,再多一個景樂,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叫公主之間離心。
皇帝道:“端王叔不同意?”
“臣不敢亂說。”端王道。
“王叔太謹慎了。”皇帝笑了一聲,“天也晚了,王叔留在宮裡用膳吧,正好陪父皇說說話。”
太上皇自打中了風以來,便越發地覺得心裡有股子氣,尤其是身邊還有個賈家的姑奶奶小心伺候著,叫他時不時地想起當年策馬疆場的自在快活,豪情壯志鬱結胸口,看到端王也白髮蒼蒼了,倒也嘆了口氣:“咱們老兄弟,都老了啊。”
端王苦笑了一聲,也不知如何搭話,只道:“這些時候夜裡頭時常盜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身子大不如從前,幹什麼都力不從心了,以後,估摸著也沒多少時候進宮來給陛下請安了。”
元妃笑道:“端王這是什麼話,你同父皇,都是老當益壯。”
端王皺了皺眉,元妃無論如何,那是太上皇的兒媳婦——還不是正經兒媳婦,是個貴妃,總在公公這邊伺候著,有些不像。宮裡頭雖然沒有人敢明著議論,閒言碎語絕不會少,太后皇后也不管著,端王家教嚴謹,自然看不過眼,只是什麼也沒說,笑笑就過去了。
“咱們老兄弟喝兩盅。”太上皇道。
端王知道太上皇剛中過,不能過飲,便道:“陛下恕罪,老臣這身子,是越發地不中用了,前不久太醫才說,若要血脈通暢,便最好戒了這杯中之物,恕臣弟不能陪皇兄暢飲了。”
太上皇果然嘆了口氣:“人老了啊。”
“誰說不是呢。”端王想起今日在御書房被皇帝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兒,也道,“臣到了這會兒才算是明白,當年廉頗是個什麼滋味。不過臣梅廉頗那樣的覺悟,如今咱們這天下也比那時候太平,臣就想著,再多活兩年。”
他這話說得實誠,太上皇和他本來就是極親密的堂兄弟,戰場上相互照應過,又有和惠的關係在,對端王府向來寬待,如今聽了便是一番感慨:“和惠今年上京送景寧嫁人,估摸著,也是朕最後一次見她了。她氣色倒還好。”
端王笑了笑,道:“是啊,公主氣色倒好。”
“景寧嫁了個厲害人家啊。”太上皇不動聲色道。元春在一邊聽著,皺了皺眉,依舊是笑盈盈地,幫端王倒了一杯果酒:“王叔嚐嚐,這是江南那邊供上來的,有股果兒的甜香,酒味不重,喝了也不上頭,還有養生之效。”
“謝娘娘。”端王忙道。
太上皇問:“和惠同你說了沒有,當年怎麼想的起來把景寧嫁到林家去?”
端王揣摩聖意,斟酌著道:“公主倒是與內子說過,說是那時候沒想到林大人會來京裡考學,都以為他要留在山東繼承林家,想著孫女兒離孃家近,婆家勢也不大,不敢欺負景寧,那家不是行醫的麼,素來有幾分名聲,在山東一帶,倒也數得上,能算大戶。”
“那地方出了名的容易出世族大家,唐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