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她——她是誰?’我說:‘老家的一個朋友。’她微微點頭,說:‘你們……’我知道必須得解釋一下了,以免她誤會,於是就把於碧水的情況——除了她愛慕我這件事以外——全部告訴了她,讓她明白,於碧水是因為幫忙查詢我的仇人的訊息,才會和我的家人比較密切,最重要的是,她和我的友誼就像是同學之間的感情一樣單純。這樣解釋完,衛寧的神情鬆弛了許多,但還是略帶擔心地問我:‘老公,你沒騙我吧?’
“我沒騙她,儘管具體情況我的確有所隱瞞,但於碧水在我心裡僅僅就是一個普通的異性朋友,所以我絕對沒有欺騙衛寧,對此我非常坦然。可是看她的樣子還是不太相信我。我感到氣憤,不耐煩地說:‘就因為這麼一個電話你就懷疑我,為什麼?到底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她沒說話,但是卻擺出一副好像受了委屈的樣子,我的火兒一下子就上來了,嗓子開始感覺乾巴巴的不舒服,連問她好幾聲,她還是不說話,我胸中越來越感到煩悶,不禁大聲衝她喊起來。我們吵了一架——事實上那不能算吵架,因為基本上都是我在嚷。我忍受不了她的胡思亂想,她根本不瞭解我有多愛她,我瘋狂地指責她,即使她不停地說‘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止住火氣。後來她哭了,並且哭的很傷心,我才漸漸心平氣和了一些。可我依然感到不舒服——她不該擺出一副傷心委屈的表情,我沒有強加給她什麼,是她先無端懷疑我的,我發脾氣是要讓她明白她不該懷疑我,這不是我強詞奪理,而完全是她的錯。
“從那以後,我們又吵過幾次。可能是因為她太幼稚了,我又總是很急躁,每次都被她氣得發瘋,回頭想想,有時候吵架的原因其實很微不足道。每次都是她跟我道歉,但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我需要的是她的理解,然而她一直做不到,總是一臉委屈,那樣子就好像是我欺負了她一樣。每次吵架之後,我心裡都會覺得矛盾解決得不夠徹底,似乎就是差著點兒什麼。
“無論怎樣,我是愛她的,儘管我經常喊到聲音嘶啞,儘管她經常哭到泣不成聲,我們最終還是可以和解的。我的愛始終沒有動搖過。”
楊森林點了一支菸,呆呆地望著天空。
“我現在很後悔,當初我應該寬容一些。她是個不夠成熟、自信的女孩,我實在沒必要跟她那麼斤斤計較。”
他抱起吉它,修長的手指撥按琴絃,輕輕唱起一首因衛寧而寫的歌,旋律頗為憂傷。夾在吉它上的那支他只抽了一口的煙燃盡,歌也正好唱完,他又點上一支。
“快到春節時衛寧放假了,我也請了假,先到濟南然後和她一起回東北,在哈爾濱才各自換車回家。分別時我們商定春節過後她來找我,在我家相聚一段時間後再一同回山東。
“我回家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於碧水,我得問她王學儒的訊息,不過首先我要跟她解釋一個誤會,因為我回來時在火車上曾對著電話罵了她一通。要說起來這事兒真是倒黴得很。
13
“我和衛寧那一路上都是十分開心的,卻在火車快到哈爾濱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來了一條簡訊:‘我能感覺到你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數一二三,你就會立刻出現……’我腦子頓時‘嗡’的一下,就像捱了一悶棍。當時我坐在臥鋪上摟著衛寧的肩膀,她的頭靠在我的胸口,正好也看到了簡訊。資訊是於碧水發來的,雖然‘發信人’那兒顯示的只是一串號碼沒有名字,但我心裡清楚那是於碧水的手機號,我沒有把它存入電話簿就是為了避免衛寧看到這個名字。於碧水大概是從我媽那兒知道了我要回來,便給我發簡訊——她一向喜歡發這類奇怪的簡訊,故意製造一種感覺,好像很浪漫似的,其實非常令我反感。平時她發也就發了,反正我從來不理會,可怎麼就他媽的那麼巧!她怎麼就偏偏在那麼一個時候發那樣一條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