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澤作為落楓山的首徒, 在楚寧失蹤的這些年裡, 又代行首座真人之責, 其名號“逍遙真人”在道門可謂是如雷貫耳, 便是在修真界各大門派中亦少有不知的。
如今聽聞他要舉行雙修大典,而女方還是修真界聞名遐邇的八階煉丹師芷華真人唯一的徒弟,這訊息不可謂不轟動。
所以, 這舉行雙修大典的時間一確定, 道門便熱鬧起來,不斷的有客人上門祝賀,還帶著豐厚的禮物。等舉行大典之日臨近時, 落楓山上可謂是人滿為患,如此空前熱鬧的場面,竟是數百年都未曾一遇。
楚寧瞧著那熙熙攘攘的盛景,再看那一樣樣被送入楚君澤院中的賀禮, 不知為何, 心中除了感慨,還隱含著一絲隱憂。
雙修大典舉行的前一日晚間, 她憑風立在湖心小築二樓露天的平臺上,抬袖一拂揮去小築上空縈繞的雲霧,讓銀白明亮的月色毫無阻擋地灑下, 籠罩著整個湖面。
楚君澤悄無聲息地自樓中走出,站在了她身後兩步處, 亦循著她的視線仰頭望月。
“明日就要成親了, 你可曾喜悅, 可曾激動?”靜謐的月色中,楚寧出聲問道。
“心中歡喜無限,卻不覺得很激動。”楚君澤如實答道,說著他輕笑出聲,“大抵是……這些年與琴依時常相伴,太過熟悉了吧!”
“君澤,”楚寧收回望月的視線,側轉頭的同時,亦隨之轉身,她眸光慈愛溫柔地定定看著他,“糖糖,你是真的喜歡她、愛她,才想要娶她的吧?”
在修真界,舉行雙修大典便是成親的正式儀式,甚至比之成親,還要更加慎重神聖,男女修士一旦舉行雙修大典結成道侶,那便是得天道認可,從此休慼相關、不可背棄,絕無成親後還能合離之說。
楚君澤為著這個小時候聽很多人叫過的乳名怔住,片刻才回神去想自家姑姑問的話。
半晌,他無奈地搖頭失笑,又十分感念地嘆道:“姑姑,你當我還是衝動無知的中二少年麼?會胡亂作出這等事關終身大事的決定?”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中二少年,只是難免擔心你……是因為這些年老顧師徒的維護之恩,而為了報恩才答應與琴依結成道侶,我總是盼望著,你結成道侶是真的愛上了一個姑娘,不是因為什麼旁的原因。”楚寧語帶憂心地解釋道。
楚君澤無語地看著她:“姑姑,你大半夜傳音叫我來,就是擔心這個?”他轉身就走,一副“簡直是浪費時間”的模樣,臨下樓時,他偏頭斜睨道,“姑姑,愛不愛的,你以為我分不清麼?況且,我是那種會讓自己委曲求全的人?”
不再理會身後之人是何反應,他乾脆地踩著竹製樓梯離開。
或許最初那幾年,他面對琴依的無償付出時,確實有過“此情難付、愧對人家”的念頭,但後來……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眼神會不自主地去追尋琴依的身影,心裡會不自主地去想著琴依,看到琴依時總是莫名喜悅,與琴依說話時總是輕鬆自在等等。
這所有的一切,無不說明,琴依於他是格外不同的那個人,不似姑姑於他、也不似白棠於他,他不太懂得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要死要活的“愛情”,可他確信的是,他……舍不下琴依,希望她能時刻伴與他身邊,亦想……更親近她。
自他出生至今,還從未有那麼一個人,讓他產生過這種欲/念,真是應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楚君澤走到湖心小築一樓時,已受不了這樣慢悠悠離開的速度,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心裡想著的那個人,心之所起,便順應自己的心,縱身一躍朝著山下御空而去。
仍在樓上的楚寧看到這一幕,明明白白地瞧見了他俊臉上的急切之色,不禁搖頭一嘆:“這少年慕艾,未免也來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