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威儀之前,雷允恭也要抖三抖。
「是。」雷允恭向侍衛打手勢,把摁在地上吃灰的楊宗謹給放了。
楊宗謹起身跪著,第一件事就是把嘴裡不小心吃的灰吐出來。
「你們都退下!」真宗發話了。
「這……」雷允恭不想走,還想留下來,「皇后娘娘有令,讓老奴十二時辰伺候官家。」
又是抬出皇后。
楊宗謹記得雷允恭提到的皇后,乃是鼎鼎大名的章獻明肅皇后劉娥,一個野心和能力相匹配的女人。
真宗不耐地道:「朕與楊卿有話要講,爾等豈能在此偷聽。」
雷允恭還是不肯走。
「這位公公好大的氣場,居然比郭公公還要厲害。連官家命你出去,你都不肯出去。莫非……」楊宗謹故意頓了頓,「根本不是皇后的吩咐,而是你自己有異心。」
「你血口噴人!」雷允恭下意識的還想叫人,猛地想起侍衛忠心的皇帝,這個時候叫他們無用。
楊宗謹看出雷允恭的害怕,又朗聲道:「雷公公這麼理直氣壯,就容草民回報給八賢王知道,看八賢王作何處置。」
雷允恭不害怕病秧子真宗,卻很怕八賢王。
因為活人比死人,可怕!
「退下。」雷允恭帶著宮女和太監,離開了延慶殿。
楊宗謹因不能東張西望,只能憑藉感覺聽到殿內已經無人。
「你過來……」真宗伴隨著劇烈咳嗽,吩咐楊宗謹。
楊宗謹應了聲「是」,低著頭起身往前幾步。估摸著距離龍床不遠,重新跪在地上。
「咳咳……你是楊宗謹?」真宗問道。
「臣是。」楊宗謹回道。
「你父親是御前都指揮楊崇覺?」
「是……」
「朕放心了。」
真宗透過層層幔帳遞出一塊黃布,布上有用毛筆寫的字。
楊宗謹慌忙雙手舉起,接過這塊黃布。
真宗道:「這是朕的傳位詔書,你要好生保藏。並親手交到八賢王手上,絕對不容有失。」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楊宗謹忙道:「官家萬壽無疆,一定會逢凶化吉,度過災厄。」
真宗苦笑一聲,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朕真的有救,楊卿就不是剛才這副神情。」
原來楊宗謹無望的神情,早被真宗看在眼裡。
楊宗謹只得說道:「請官家為了大宋,保重龍體。」
「你快走吧。待會兒郭槐一到,連朕都庇護不了。」真宗話裡透露著無奈和幾許淒涼。
楊宗謹也不遲疑,將傳位詔書揣進袖裡,立即離開延慶殿。
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真宗的龍顏,但在楊宗謹心目中他應該是一個慈祥的中年人。
只是這份「慈祥」,和我們現在理解的慈祥差距蠻大。
楊宗謹出了延慶殿,按照記憶沿途返回。
還沒走出延慶殿的院門,就被人叫住。
「你是楊宗謹!」來人昂著頭,對任何人都似乎不屑一顧。
楊宗謹自己還沒回答,雷允恭搶先道:「他就是楊宗謹,總管快搜他的身。他身上絕對有東西,從宮裡偷出來的。」
宮內太監總管只有一人,皇后劉娥的親信郭槐。
郭槐上下打量了一番楊宗謹,冷聲問道:「楊宗謹,雷公公剛才說你身上有來自大內的珍寶,這是不是真的?」
如果立場偏向雷允恭,郭槐應該問都不問立即押下。
現在開口詢問,裡面大有玄機。
楊宗謹叉手回道:「我不過是一介草民,可不敢盜用大內物品。再者我的岳父是宰相,似乎不用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