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態度曖昧模糊,他到底在想什麼?”
雲時聽到這問話,劍眉越發深皺。不由地想起今日朝會的情形——
皇帝玉冠龍袍,冷眼望著階下慌張叩拜的使節,漫聲道:“你家主君真是膽大心細,差一點便取了朕的性命。”
南唐使面白微胖,數九嚴寒,卻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趴在金磚地上,哽咽道:“上國威嚴赫赫,我家國主又怎會有這不軌之心,其中定是有人作樂……”
“刺客都到了朕的跟前,這是要效法荊柯了麼?!”
皇帝微微冷笑道,清俊眼中一片冰寒,說出地話卻是誅心刻薄。
使者磕頭更甚,驚怖不已,兩股戰戰,顫聲道:“即使真是我南唐人士。也是些心居心叵測之徒,我王對陛下的敬慕可昭日月。從不敢有絲毫異心。”
皇帝任憑他舌燦蓮花,只是漫不經心地聽著。侍衛將使者請出大殿後,雲時只聽皇帝低低說了一句——
“臥榻之內,終究難容他人酣睡啊……”
這話有如滾雷霹靂一般,炸響在雲時心中,久久不散……
一聲爆竹聲響起,將雲時從回憶中驚醒,聽著有如脆竹的聲響,這才想起。正是新年伊始,自己卻盡是愁腸百結。
他有些歉意地轉身。“光顧著說這些晦氣了,正是拜年訪親的興頭,卻把你巴巴地喊來,實在是大煞風景。”
樂景大笑,瞥了他一眼,道:“你總算回過神來了……想我家中嬌妻美妾,溫香暖玉,好不快哉,卻被你生生喚來,說這些刀兵血光之事,這一年的吉利都被你壞了,可要怎麼賠我?”
雲時和他說笑耍鬧慣了,當下也是輕笑一聲,開口答道:“原來竟是我攪了你的風流韻事,也罷,你現下便可以回去陪嫂夫人……可惜啊,這一罈從哈密衛運來地葡萄美酒,只能由我對雪獨酌了!”
“這是什麼話?”
樂景睜大了眼,天真無邪地近乎厚顏無恥,“你向來不善飲酒,若沒有我喝去大半,只怕你今夜就要醉死此間了——還是讓我替你分擔一二吧!”
雲時被他氣得笑了,胸中鬱悶,也消散不少,於是兩人命僕婢點上炭火,又從窖藏冰中取出酒罈,砸碎泥封后,就著幾色小菜,對酌痛飲。
“你也別笑我風流好色,夜來讀書,紅袖添香,冰清玉骨,那般神韻,卻是比這醇酒還要醉人……倒是你,連個姬妾也沒有,如今好歹是靖王之尊,又何必如此自苦?”
樂景喝了幾盅,趁著酒意殷殷勸道。
雲時聽了,也不言語,只是微一仰頭,將玉盅酒液痛飲而下,含糊道:“我自有打算……”
“你有什麼打算?!還不是想著那個姑墨公主!”
樂景恨鐵不成鋼,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氣極而道:“你還是清醒些好,她已經是皇帝的人了,什麼叫禁臠,你該不會不懂吧?!”
雲時閉上了眼,雙拳禁不住緊握。
樂景看這情形,知道再勸也沒用,嘆著氣重重坐下,喪氣道:“這人哪,一迷進什麼裡,就再也沒法自拔了!”
無法自拔嗎……
雲時凝視著手中玉盅,想起佳人的清妙風華,那楚楚驚惶的淚眼婆娑,不由的,竟是痴了。
“我真不該韜光隱晦,應該早點把她救下來的……”
追悔莫及的低嘆,在屋裡響起,連醇香甜美的酒液,也變得苦澀無比。
高牆之外,隱隱傳來爆竹聲和孩童的歡鬧聲,襯著這一室地悵然沉鬱,仿若兩重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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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時正在舉杯低嘆時,有另外一個人,卻是笑語嫣然,得遂心願。
皇后今日情緒頗佳,升座正殿,受過內外命婦的朝拜後,又與皇帝一起去拜祭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