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嗷了一聲,急急忙忙地爬下去,轉身欲逃,太子溫溫柔柔地拎住他的領口,一把抱起弟弟,翻了個身,把永琮擱在石桌上。
「哥,不要打我屁股……」永琮欲哭無淚。
太子的巴掌已經落了下來,冷酷極了!
「阿瑪讓我打斷你的腿,小七,哥哥捨不得,只好委屈你的屁股了,是也不是?」
永琮張大嘴,呆呆的,忘記了哀嚎。
暗五暗七暗八等人站成一排,震撼地圍觀了太子殿下訓弟的場景。
他們跟在主子身邊的時候,永琮已經十歲,基本上褪去了幼稚,也沒有被太子教訓過。
暗七嚥了咽口水,心想,主子回了宮,莫不是還要挨萬歲爺的打?
這般想著,暗七蹙起了眉,強忍住心虛,好像,一切的起始,是因為自己記錄的紙張?
永琮悲從中來,繼續哀嚎,暗七低著頭,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暗七:堅決瞞住我乾的壞事。
永琮:哪個殺千刀的告的狀?!!
第85章 捉鱉
白日裡, 鬼湖上沖天而起的火焰引來了陣陣驚呼,直直燃燒了兩三個時辰,才漸漸熄滅, 化為了黑色的煙塵。
雕樑畫棟的遊船燒成了鬆脆的木架子,緩緩沉到了湖底, 在水中溶解、消散。
有人喃喃道:「鄂少爺死了吧?恐怕燒成了灰,誰也不認得了。」
這樣大的火焰,怎麼逃得掉呢?
「早說過,鬼湖中的那些玩意兒能惹?竟還有膽大包天的不信邪, 要親自試試!」
「它又吃了人……可怖,可怖。」
「這下,總督府要掛白幡嘍!」
百姓們神色複雜, 驚懼、可惜、恐慌, 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對鬼湖的傳說,更是深信不疑。
同時,人人都在議論鄂聰。好好的一個後生,又是鄂大人的侄子, 年少俊俏,前途似錦, 就這樣沒了命,可憐可嘆,可憐可嘆。
不少人抨擊他的愚蠢,暗地裡惋惜, 人怎麼能和鬼神抗爭呢?
午後,無數小道訊息流傳了出來。
據說鄂大人下了衙門,聽到噩耗, 立即暈了過去,下人們掐他的人中才悠悠轉醒。鄂夫人號啕大哭,幾位少爺也是淚流滿面,鄂大人當即下了決定,要去鬼湖尋找鄂聰。
鄂大人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鄂聰定還活著。僕人們跪了一地,老管家抱住他的腿,拼命阻止,這才拖緩了鄂大人的腳步。
去了鬼湖,哪有生還的餘地?
鄂聰的死,幾乎成了事實。即便如此,總督府還是沒有掛上白幡,也拒絕了官員們攜家帶口前來弔唁,還有人說,鄂大人憂思過重,幾乎起不了身了。
鄂聰,成了江寧府曇花一現的名字。
與他交集不深的一眾人,例如江蘇巡撫家的來保,呆滯過後,便是惋惜。
好好的一根金大腿,怎麼就沒了?
與他交情好的,例如高明,痛哭不止,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見淚。
這日,兩淮鹽政高恆攜子上了總督府的大門,並遞上拜帖,門房不客氣地推拒了。高恆也不著急,現出一抹哀慟的神色,低聲道:「犬子是鄂聰少爺的好友,特來請罪。」
門房一驚,態度好了許多,點頭哈腰道:「大人稍待,小的去稟報管家。」
片刻後,總督府開了正門,高家父子成了幾日來,鄂容安接見的唯二客人。
管家直直地帶他們進了後院寢臥,輕輕推開門,屋子裡傳來一股濃重的、苦澀的藥味。
鄂容安半躺在榻上,擺擺手,聲音沙啞道:「開窗吧。這兒悶得慌,立齋,你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