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睜眼,她就成了這個「魏行雪」。
陌生的朝代,陌生的住處,魏行雪撫摸著比前世更加嬌美的容貌,茫然過後卻是笑了。
這副模樣,不做寵冠後宮的娘娘,那真是可惜!
她習慣了錦衣玉食,山珍海味,也熟悉從宮女到寵妃的一步步過程。只要當今聖上見到了她,她就有把握成了事……
過了幾日,她才知這是一處皇家園林,皇上真正的住處叫「紫禁城」。原本以為沒了希望,誰知峰迴路轉,皇上攜著皇后前來避暑了!
恰逢太后需要照料月季的人手,魏行雪拿出了積蓄,同總管說了些好話,總管連連保證,會讓她在主子面前露臉。
當今聖上最寵愛的是皇后,她便按照腦海里的印象,學了些皇后的氣韻。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來,誰知氣度不凡的乾隆皇帝很快就讓她退下了。
此路不通,那便換一種方式。她不信天底下有男人會對這般容貌不動心。
從宮女處打探了幾回,她們私底下都在談論,當今最受寵的是七阿哥,皇后娘娘所出的嫡次子。話裡話外都在羨慕帝後情深,有見到她的還憧憬地問,「行雪,你不是見過皇后娘娘?娘娘最是賢明,都說像極了觀世音菩薩……」
魏行雪陡然間生出些許嫉妒,些許不忿。她前世鬥不過皇后,今生又來了個受寵的富察皇后,憑什麼她們那麼好運?就憑不凡的出生麼?
翻了翻「魏行雪」記憶裡的富察氏,她輕嗤一聲,什麼溫婉賢淑?什麼觀世音菩薩?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面具。
皇后對她這個身子的父親有恩,還親自安排她幹了清閒的差事,過上五年便遣送出宮,在她看來,不過是忌憚「魏行雪」的美貌,遠遠地放逐,以防威脅到自身的地位罷了。
原來的魏行雪,真是天真。
她迫切地想要再遇乾隆。做慣了依附皇帝生存的菟絲花,現在的首飾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兩件,還得被別人使喚,這怎麼受得了?
還在思索另外的出路,皇后就召她去了天地一家春。魏行雪一路上抑住心跳,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決心同皇后求求情,只需留在她的身邊就好。
近水樓臺先得月,七阿哥這般受寵,她倒是可以想辦法跟在他身邊,不論做些什麼……
皇后還未說話,墨書忍不住了。
她柳眉倒豎,七阿哥的尿布自有嬤嬤收拾,哪裡輪得到這個小蹄子?
永琮出生以來,四大宮女裡頭墨書照料得最多,眼瞧著小娃娃一日日長成粉雕玉琢的糰子,七阿哥說是她的命根子也不為過。
呸!誰不知道她的目標就是萬歲爺,裝成這副模樣給誰看呢!
墨書委屈地朝皇后看去,皇后把茶盞擱在小几上,好笑地對她搖了搖頭。
原本想試探試探魏行雪,現在到好,她自個撞上門來,不想出宮,而是意圖攀高枝了。既然她不是兩世的故人,皇后也不再客氣,這都把手伸到永琮身上來了。
把她當成什麼?把永琮當成什麼?
接近皇上的跳板?
皇后覺得可笑,還是溫溫柔柔的語氣,「出爾反爾,你可把本宮放在眼裡?」
魏行雪愕然抬頭,沒料到皇后會這般說話。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漠然,明明只是常服,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般雍容,那般威嚴。
魏行雪低下頭,冷汗涔涔,她好似料錯了什麼,以為皇后帶著寬容的面具,就不會落人口舌地駁斥她。
她艱澀地開口:「奴婢……」
指甲不甘地嵌入掌心,富察氏和前世的皇后一樣,驕傲地令人厭惡!這樣的氣勢,襯得她分外卑微,是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