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與苦澀的疼痛。彷彿欲將肝腸為之寸寸揉斷。
她茫昧地睜開眼,就正對上了一雙寧靜溫潤的眼瞳——少年的雙瞳猶如兩眼深不見底的古泉,沉澱著某種溫柔而深沉的光澤。
一種久違的心悸彷彿纎塵一般自心底泛起。她緩緩坐起身來,抬起手,欲去撫觸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卻被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擔憂地將她扶回床上。
“文……文彬……”她似乎失聲已久,雙唇顫翕了半晌,才勉強從乾澀的唇間掙扎出一句生澀的話語:“真的……是你?我不是又在做夢吧?”
“是我,真的是我……你沒有做夢……”少年的聲音略有些沙啞,混合著自責與內疚,聽去仿若一從重濁的嘆息,“對不起,我沒有能保護好你……”
“文彬……”她怔忪地抬起手,去撫摸他的面龐,卻見少年眉間神色一慟,忽地俯身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中。
少年的手掌顫抖地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有灼熱的液體沿著他鼻翼點滴淌下,滲入少女略帶蜷曲的烏髮間:“汐昀,你知道嗎?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我都快急瘋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文彬。”她怔了半晌後,突然闔緊雙目,微微嘆出一口氣。
周身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彷彿那一夜,那種撕裂身體的巨大痛楚還在持續。細微的“滴答”聲中,輸液管中淡紅色的液體正緩緩注入她血管裡,點滴冰涼。
然而那一刻,她的心,卻是極暖極暖的……
“汐昀,等我們年滿十八歲,就結婚吧……讓我來照顧你吧。”便在她神思遊離之際,突聽那個少年在她耳邊輕聲吐出這樣一句話。
她的心遽然一緊,旋即激烈地跳動起來。
“汐昀,你不願意嗎?”少年的聲音卻繼續在她耳邊柔聲問著。
然而,她沉默了許久後,終究只是再度緩緩闔上雙眼,苦澀地一笑:“我不會嫁給你的……我從未想過嫁給你,許少爺。”說話之際,她已從他緊擁的懷中掙脫出來,轉過了臉去,不再看他一眼。
少年神色一慟,喃喃:“為什麼?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女朋友,為何卻從未想過嫁給我?”
“許少爺,您是許大人家的長公子,我這個全無身世背景的孤兒,又怎敢高攀名門權貴?”她有些自嘲地一笑,聲音在純白的房間裡空洞地迴響著:“至於為什麼做你的女朋友——
“大概,只是因為,我太寂寞了吧……”
只是因為,太寂寞了……一顆晶亮的淚水,無聲地拖過夢寐中的少女的臉龐,浸入身下的錦被中,溫暖而冰涼。
在這個孤冷清寒的冬夜裡,紫袍金髮的少年王者俯□去,輕輕為她拭去枕邊淚痕,旋將那隻手指放入口中,輕輕吮吸——他冷如冰石的心,此刻竟也莫名地泛起了些微的澀意。
汐昀啊汐昀,你這個與我結下同生血契的女人……既然你愛他如此之深,卻為何、要與我結下那個無法挽回的血契?
你和那個神一樣的男人之間,究竟曾有過怎樣的因緣羈絆?
沒有再打擾她
40、十五殊途(上)。。。
的休息,這位西域少年王者只是無言嘆息。
小心地為她蓋好了錦被、放下帷幔後,卡索爾便從房裡緩步走出。
更漏裡的流沙簌簌滑落,時辰已過了二更。
他輕輕掩上房門後,便行至隔壁廂房前,抬手敲了敲房門,低低喚了一聲:“靈紗。”
那聲音壓得極輕,輕到彷彿連隔牆之人都無法聽聞到。
然而,只是短短的片刻後,就聽“吱呀”一聲輕響,面前的門被霍然推開了。
一名黃衣嬌娜的少女正從門內無聲地走出——雖是方自睡夢裡醒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