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祥侯故意弄出響動驚醒夫人,黑著臉坐到上首。
侯夫人放下書卷,起身福了福,不見他黑臉一般,淡淡道:“侯爺來了。”打過招呼,就像完成了任務,停頓了幾息,見景祥侯沒有說話的意思,預設沒有什麼需要交流的,又翻開書卷。
景祥侯狠狠把茶盞丟在桌上,怒道:“你知道饒宗頤和饒宗熙兩個混賬做了什麼?”
“什麼?又和東院起衝突了?行吧,你想怎麼罰怎麼罰,不必與我說。”侯夫人輕輕皺眉,使個眼色讓丫鬟把現在的茶杯收回去,重新奉上茶盞。
景祥侯眼睛抽搐得看著新上的待客茶碗,這是嫌棄自己損了她心愛的茶具不成?
“你當真不知道?他倆不是到主院來了?”
“我又不管家,府裡的事情知道什麼。孩子們長大了,各有各的事情,你說這是你的事情,我便從不插手,怎麼?即便如此,也是我的過錯不成?”侯夫人輕飄飄的問,這樣指責的話在她說來並不見絲毫怨氣,彷彿只是平淡的擺事實講道理。
景祥侯輕咳兩聲,說起這個,的確是他做得不地道。長子娶了原配夫人孃家侄女之後,他做主把主持中饋的權利給了長媳,又因過往之故,說過男兒教養是他這個父親的責任,夫人自此就不過問兒子們的事情。夫人親生的女兒入宮做了公主伴讀,教養彷彿也移到了宮中,她的確沒什麼事情。
景祥侯對此十分愧疚,聞言也熄了火器,賠笑道:“夫人說的哪裡話,不過問一問而已,問一問。”
“嗯。”侯夫人應了一聲,自己佔理,也不乘勝追擊,又翻看起自己的書來。
景祥侯討了個沒趣,也坐不住了,忸怩幾下,起身走了。
剛走到門外,就聽丫鬟道:“侯爺這是哪受了挑撥,又來咱們這兒撒氣。”
“慣了,無妨。去瞧瞧我的花果紋茶盞如何了,粉彩難得,摔了可就配不成一套了。”
景祥侯又愧又氣,打消了再找兒女訓話的念頭,再次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太過虧待繼室了。想了想,心道:這也是無奈之舉,事先把規矩申明瞭,總好過以後兄弟鬩牆。委屈夫人這些年,日後等他卸任侯爵,再賠罪吧。
景祥侯走了,躲在後面的饒宗頤和饒宗熙又溜出來,在侯夫人身邊奉承,大家都默契不提之前的意外。
“行了,別賣乖了,好生給公主辦差。既然選定了,就走下去。”
“我們會的。”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阿熙也別嫌沒有官位,你做好了,官位輕而易舉。”侯夫人特意安慰了一句饒宗熙。
“母親放心,兒子省的。此次多虧妹妹才有如此良機,兒子倍感珍惜。”饒宗熙心裡嘆息,生為庶子,本就艱難些,他們家又格外艱難。父親早已從戰場退下,他連上戰陣博命的機會都沒有。大兄平庸,父親便壓著他們這些庶子也不許出頭。如今從公主的路子入仕,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好機會。
婦幼互助會的事情景華忙得風生水起,會快就在京城有了兩個據點,專門收容遇到困難的婦人孩子。
京畿首善之地,百姓生活比其他地方好很多,說句難聽的,乞丐都不容易餓死。可人心都是向好的,誰不希望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有了更好的、足夠可靠的選擇,走投無路的人也願意試一試。
之前用做筏子的董氏女,聽說婦幼互助會的事情,找上門要求重金捐助。被拒絕之後,又提出在互助會幫忙。景華以管事的身份考校一番,發現能讓老父託付家業,果然自有本事。
景華又提出若要在互助會做事,她本人便不能繼續經營綢緞鋪。若是摻和進銀錢往來,善事就變成了生意。這種斷人財路的要求,董氏只思考片刻就做出了決定,端的是有謀有斷。
得此一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