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煞氣化作細針,刺入逢歲晚的識海。
逢歲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身子倒退幾步,「哇」的一聲,噴出一口汙血。識海里捲起驚濤駭浪,這才將煞氣逼退,只不過,他的劍意也直接中斷。
與此同時,玉簡組成的劍陣發出震動,竟有一些玉簡從陣法之中脫落,在空中化作齏粉。
逢歲晚再次出劍,然而這一次,他顯得十分吃力,無形劍意不過離身一丈,竟在空中縮小,如煙消散。
洛驚禪以濁海凝成一道水劍,隨手一揮,竟是斬出了強大無匹的劍意,他不屑地盯著逢歲晚:「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劍意,不過如此。」
阮玉,你選的人,不怎麼樣。
「小逢!」夜冥撐得十分吃力,它看逢歲晚狀態不對,擔心地吼了一聲,結果也就這麼片刻分神,夜冥突覺更沉,一條腿咔擦一聲折斷,生命之樹的樹牆承受的壓力更大,綠葉越來越少,大片大片的葉子變得枯黃,逐漸發黑。
形勢十分危急,躺在水池裡的阮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她神識很痛,痛到無法將意識凝聚在一起,以至於,她其實都無法用神識看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她聽到了虛空獸們的慘叫,聽到了大蘭的吼聲、夜冥的驚呼,以及,逢歲晚痛苦的悶哼,還有,感受到他識海震盪不寧,似有毀滅的氣息,鑽入了他的神魂。
她能做什麼呢?
渾身都熱,身體和元神都在被炙烤,劇痛讓她無法思考,明明想哭,眼中卻流不出一滴淚珠。
等到她看見一截沾了殘破樹葉的蜘蛛腿飛到島上,在靠近小島時便徹底化成黑灰時,巨大的悲慟席捲全身,好似要將她的身體割裂。
那雙流不出淚的眼睛裡,漸漸有了紅色。
殷紅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滴入滾滾巖漿之中,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血淚,卻發出嘀嗒一聲脆響。
那滴紅淚好似沉重無比,一直下沉,下沉,下沉……
穿透一切阻隔,墜入了沉寂許久的清海之中。
清海,它本就是青蓮之淚啊。
被濁海死死壓在底下的清海終於動了,清澈的海水翻騰,竟是生生將濁海撕裂一道口子,宛如一股噴泉從濁海底下湧出,將磅礴的生機撒向了正在辛苦抵擋的那些生靈——忘緣山、生命之樹、浮雲島、虛空獸、夜冥以及逢歲晚。
從黑暗中噴濺而出的清泉像是一束刺眼的光。
那光,沒有一縷照在自己身上。
心中戾氣更深,眼中一片猩紅:阮玉,你就如此厭惡我?
體內有如意珠,因此洛驚禪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
阮玉喚醒了清海。
可跟濁海相比,清海算得了什麼?它若能贏濁海,這些年也不會被一直壓在底下不得翻身。
洛驚禪咬牙切齒地道:「你哭了。」
為什麼要哭呢?
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下他們嗎?不管是清海還是濁海,都是要熄滅天地熔爐的苦海啊。
你看那奔騰的海水,即將衝垮他們苦苦支撐的堤壩,沖入你之所在。
真是,叫人心情惡劣啊。
如意珠怒吼:「鬆手,你擋濁海做什麼?」它自然不想淨世青蓮成功重塑身體,原本它都不想冒險出來,如今,不是正好。
洛驚禪周身黑氣翻滾,那些黑氣,竟是凝成了一道屏障,暫時阻擋了沖向小島的苦海之水,他的身體在顫抖,聲音也因此而斷斷續續,帶著幾分扭曲詭異的味道:「我說過,我要的不是一個死人!」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逢歲晚。
如意珠想起了洛驚禪之前說過的話,「她的元神此刻的確最為虛弱,然而即便將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