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們都開始吃飯了,洛驚禪一頭霧水,說好的紅燒獅子頭呢?
獅子呢?
頭呢?
窮書生夾了一個肉丸子放進洛驚禪碗裡,「你最愛的獅子頭。」
洛驚禪:就這?
紅燒獅子頭,欺負四歲的小孩沒見過獅子吧。他洛家天驕,早在十二歲時,就擁有了一隻三階的靈獸雪獅。
不過那獅子修煉速度跟不上他,後來用處不大,就被他養在了家中後山,讓僕人照看。
「禪禪你那是什麼眼神?」仇牧遠樂了,「難道你口味變了,以前你可最喜歡吃這個。」
洛驚禪盯著碗裡的肉丸子,小小一顆,聞著很香,底下還放了一片菜葉,色彩鮮艷的肉丸子搭配翠綠的青菜,加上撲鼻而來的香氣,只是看著聞著,就讓人口舌生津,胃口大開。
洛驚禪還是想吃的,他嫌棄的不是這道菜,而是這名不符實的菜名。
嫌棄歸嫌棄,吃還是要吃的。
洛驚禪伸出手去夾肉丸子,隨後他發現這丸子其實也不算小,竟然有他的拳頭大。他已經忘了,他現在只是個四歲的孩子。
用筷子將肉丸從中間夾開,洛驚禪夾起一坨肉丸子放嘴裡,登時眼睛一亮。
肥而不膩,軟嫩爽口。
沾了鮮美湯汁的米飯扒起來都格外的香。
洛驚禪埋頭吃肉,身邊小夫妻則喝起了小酒。等到酒水倒入杯中,洛驚禪吸吸鼻子,只覺那酒也格外的香,跟那天晚上的還不是一個味兒,這個明顯更辛辣一些。
他修煉之餘,也會喝幾杯小酒。
平時最愛的是醉仙樓的靈酒胭脂醉,一杯得一塊中品靈石,喝上一杯,心湖澄澈,有利修行。
洛驚禪以前一日一杯。
寄居在這小孩身體裡這麼多天,就嘗了一個筷子頭。這會兒被酒香勾起肚子裡的小酒蟲,洛驚禪覺得碗裡的肉丸子都沒那麼香了。
他也想喝一口,哪怕再抿下筷子都行。
洛驚禪眼巴巴地看著夫妻倆。
窮書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想喝?你不能喝,上次喝酒痛那麼久,你忘了?」他嘀咕道:「我都說了,對小孩子來說這是穿腸毒藥。」
「你還小,自己盛一碗白玉湯。」他指著桌上的白菜豆腐湯道:「這可是仙人喝的湯。」
洛驚禪:我信了你的邪。
小夫妻倆肯定不會給他喝酒了,洛驚禪只能低下頭,默默扒飯。
那酒的味道越來越濃,只是聞著就有些醉醺醺,到最後,洛驚禪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到底是什麼神仙酒,連他金丹期的元神都能燻暈?」
他千萬別酒後吐真言啊。
「咚」的一聲,洛驚禪的頭撞到了桌上。夫妻倆愣住,隨後把洛驚禪抱到床上,「苟老頭送的酒可真厲害,聞著都能醉人呢。」
古青桑覺得自己該關心下兒子,一臉擔憂地問:「就這麼讓禪禪睡下?」
「苟老頭的酒,好得很,別擔心。」仇牧遠呵呵一笑,「娘子,我們接著喝。」他喝到興頭上,隨手拿起筷子敲擊桌上的杯碗湯盆,叮叮咚咚的聲音連成了曲調,悅耳動聽。
古青桑也和著樂聲清唱,聲音柔美動聽,宛如黃鶯。
洛驚禪做了個夢。
夢到他正在聽琴。
流霞仙子的琴聲一直受人追捧,然而洛驚禪覺得,這彈琴唱曲之人,比那流霞仙子的樂道造詣要高出千萬倍,真正的天壤之別。
他到處找那彈琴的人,找不到,心中越來越急,越來越慌,好似猛地墜入一個黑暗、陰冷的深淵,四周都是猙獰恐怖的怪物,一口一口地撕扯他的元神。
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