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作痛的神識,強行阻斷了他對阮玉的興趣,好似一盆水從頭頂澆過,讓他整個人都冷靜下來。
逢歲晚起身,在窗邊站定,吹著冷風道:「接下來,我問,你答。」
被香雲紗遮了臉的阮玉啊了半天,依舊沒發出聲音。縱然無聲,她也要破口大罵,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你剛破的那個夢域,到底什麼情況?我看你臉色,似乎在夢域之中沾了因果。月照宮跟玄天門類似,那種隱世宗門有因果傳承一說,你應該在裡頭得到了跟她們傳承有關的東西,若不瞭解,對你以後渡劫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說話時,逢歲晚替阮玉揭開了頭紗。
阮玉還在那罵呢。
「翻臉不認人的混帳,也不想想是誰幫你恢復神識的,你實力恢復了,就跑來欺負我?呸,不要臉!」
「還不讓我看,不讓我摸?就許你看,就許你摸?」
她之前發不出聲,只能無聲地咒罵,讓自己過癮,哪曉得突這禁聲咒解開了,噼裡啪啦一頓罵就砸了出去,偏偏那時候她還完全沒意識到聲音已經發了出來,越說越露骨。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你可沒少摸我!我全身上下哪一處地方你沒摸過!」
「你又不喜歡我,不是隻想查探我的元神麼,怎麼元神搜查了還不行,肉身還得查一遍?」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呸、呸、呸……」她連呸了三下,雖沒真的吐出唾沫,但表情動作以及氣勢都極其到位,活脫脫的潑婦罵街。
逢歲晚面對窗外,聲音平靜:「等正事談完,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慢慢說。」
阮玉:「啊?」——我能發聲了?
剛剛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眼睛裡都開始泛水花,倒也不是多委屈,只是她這眼淚本就控制不住,這會兒稍微受點兒刺激,一雙眼睛就水汪汪的了。
她甕聲甕氣地說:「什麼因果,我不知道啊。」
聽她聲音有異,逢歲晚沒忍住轉身,瞧見床上那人一動不動地蜷在那裡,肢體僵硬,眼圈發紅,他終是動了惻隱之心,主動解除了威壓。
阮玉翻身爬起來,光著腳跳下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衝過去摸了他一下,並趾高氣揚地道:「我就是要摸你,怎麼了?」
逢歲晚忍住把人丟出去的衝動。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先談正事。」
感覺到逢歲晚動了真怒,阮玉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你問你問,我聽著呢。」
在逢歲晚的要求下,阮玉將夢域裡的一切都仔仔細細地講給他聽,末了感嘆:「洛雁歸的第一任妻子是月照宮的妙音,這個瞞得很深,幾乎沒人知道,第二任妻子,便是天下第一美人古青桑,如今,他又跟藥王谷的聖女勾搭上了,他這是靠吸女人的血發跡,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巔峰嘛。」
「我就不一樣了,我一上來就抱上了最粗的大腿。」她作勢要去抱逢歲晚的腰,在對方冰冷的視線下敗陣,訕訕地縮回手。「小氣!」
逢歲晚:「洛雁歸如何暫且不提,你現在需要想的是,月照宮的傳承因果。妙音的那些記憶,你還能記得多少?最好仔仔細細地回憶一遍,不能有疏漏。」
見逢歲晚一臉嚴肅,阮玉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她端坐在桌邊,皺眉思索,好一陣沒說話。
逢歲晚坐在旁邊等。等久了,還拿出書簡來看,兩人靜坐一起,不吵不鬧,難得和諧。
只是他玉簡都看完一本了,阮玉依舊沒動靜,逢歲晚這才側頭看過去,直接氣得嘴角一抽。
她掌心撐臉,早睡著了。
口水都順著掌心一路往下,流到了手肘處,連桌子上都落了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