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慧神色微變,未再言語。
圓智仔細將最後一點殘骸收斂,念句“世尊如來”,帶著歉意道:“我睡佛寺因故未能及時趕來,還請見諒。慧智大師是九華寺最具佛性之人,他的所作所為貧僧也並不認同。”
“好在施主最後點化慧智,終是頑石開竅,朽木逢春,結出舍利子。”
“貧僧觀那舍利子,似玉非玉,飽含佛理。”說到此,圓智躬身施禮,“不知施主可否抬愛,讓我兄弟二人,參悟其中佛理?”
唐肅玉奇道:“大師何出此言?我未曾見過舍利子,如何讓大師參悟。”
於是圓智又將風怡所說所做告知。
“好叫大師知曉,小子命不久矣,區區舍利子,贈與大師又如何?”唐肅玉很是大方,道門收藏舍利子,還不如收本道經有用,自己還剩幾個時辰能活,給觀裡結個善緣也好。
天際雲層散開,籠罩巴陵多日的陰雲最終還是消散,太陽灑下光輝,照在唐肅玉身上暖洋洋的。
圓智見他不似玩笑,起身向前,想要細細觀察唐肅玉的面相。
【宿主,有人窺探您的命數。】
聽到提示,唐肅玉意識到什麼,抬袖遮住面部,喊道:“大師快快停下,小子所說並非玩笑話。”
萬一這大師把自己看死了,他兄弟非找自己拼命不可。
哪知道,不過瞬息間功夫,圓智胖臉上滾出汗珠,雙眼渾濁不堪,七竅溢位鮮血。
他合上雙眼,嘆息道:“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
拭去鮮血,圓智再開口道:“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非未來之我。世尊如來。”
再度睜眼,雙眼已然恢復如初。
好厲害的佛法!唐肅玉心中讚歎,道:“大師,小子命格特殊,萬萬不可隨意探查,還請見諒。”
圓智點頭,方才他不過是稍稍運轉佛門天眼通,惹來無邊業障,若非唐肅玉阻攔,此時怕不是已經追隨慧智大師而去。
“叮鈴。”屋簷風鈴響動,隨後在剎那間裂開。
幾人都沒有留意到那串鈴鐺,這時被鈴鐺聲吸引,注目望去。
圓智訝然道:“神念鈴鐺?不好,有大能窺視此地。”
一聲冷哼從高空中落下,仿若雷霆般,將大半劉府摧成齏粉。
風怡自空中落下,眼角帶淚,她倔強道:“不識天數,不敬未來。爹,您還要再削去女兒三花五炁不成?”
“你好自為之。”
她抬頭怔怔看向天空,沉默良久。隨後拍向腰間百寶袋,舍利子飛出,落向唐肅玉方向。
唐肅玉接過舍利子,不知為何,隱隱聽到哭泣聲從中傳出。他附耳上去,也聽不真切。
陽光下,舍利子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輕輕晃動,似有流水聲傳出。
他將舍利子遞給圓智,問道:“圓智大師,小子手握舍利子時,彷彿能聽到眾生在哭訴,偏偏又無法聽清。煩請您給瞧瞧,是何緣故?”
圓智接過舍利子,運使佛法灌注其中,金光大盛,數百道身影浮現出來。
為首的是位老者,面目模糊,身子佝僂,白鬚垂地。
他見到幾人,道:“既然得見天日,吾該去也。”
說罷,散作金粉。
“這是土地爺?!”圓智也有些驚疑不定,“土地神魂怎麼會在慧智舍利中?”
“王村長?”唐肅玉從中認出當日上山求雨的幾人,“這是怎麼回事?”
破空聲響起,碩大的烏鴉飛落下來,停在圓智肩頭:“和尚,快快舉辦水陸法會,超度亡魂入地府。”
“烏二爺好。”
“我當然好。這是王向村枉死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