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有第三種黏合膠,又或者這是從阮家藥膠中加減幾味而來?如果是後者,配製藥膠的人是從哪裡得來的配方,還是根本就是由阿爹調配的?阿爹會不會也被要求過修復這具偃甲?如果是,這具偃甲的主人又是誰,他為什麼不親自修復呢?
寧淵……他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第226章 元賦
身旁一時沒有趁手的偃具,長儀沒有辦法開啟偃甲內部驗證自己的猜測,只好一面檢查青衣偃甲身上的痕跡,一面這麼空想著。
看著看著,眼睛忽然被一道銀光晃了晃。
長儀下意識眯起眼,過後才發現那道光來自於青衣偃甲臉上的面具。她盯著那副銀質的月牙形半面瞧了一會兒,這才伸手將它摘了下來——面具之下是大片燒傷的痕跡,應該有些年頭了,覆體的皮質被燒得翻卷焦黑,融化後又重新凝固成了凹凸不平的模樣,混著些從內部滲出的褐黃色髓液,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既然其他痕跡都被仔細修補過,為何臉上這麼明顯的瑕疵卻沒有修飾呢?
長儀對這片猙獰的燒痕倒沒有什麼感覺,抬手就碰了上去,和接觸其他偃甲部位沒大差別。兩指輕輕用勁壓下,沿著燒痕蔓延的方向將他右半邊臉都摸了一遍,只感覺到皮質底下的金鐵骨骼都是完好的,甚至還能摸到幾處鐵楔接鉚的凹凸處。
看來不是沒有對這塊地方進行過修復,只是漏掉了外面的皮質,就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為之了。如果是後者,那麼單把燒痕留下又有什麼用意呢?
她看著偃甲的臉怔怔出神,以至於外頭的腳步聲都沒聽見,房門忽地被人拉開時才叫她嚇了一跳,接著便手忙腳亂地拉起偃甲的衣袍,罩頭蓋回了他身上。做完這些她自己也愣了,好像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當時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
不過等看清門外進來的是誰以後,她也顧不得再思考旁的事了。
那抹紅影倒沒有再回來,進來的是個穿黑袍子的年輕男子,樣貌不算差,一直耷拉著眼皮,微微佝僂著腰,整個人跟沒精神似的。長儀再三確認自己不認識這人,也就沒給什麼反應。他也當長儀不存在似的,只是把手裡捧著的一個木箱子放到地上,用例行公事的語氣說道:「主上說,東西暫時不會交還與你,這些是照圖例新制的偃具,你先用著。」
說話間完全沒有和長儀眼神接觸過,全程垂著眼看向地面,要不是眼珠偶爾轉動幾下,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眼睛不方便了。
「開什麼玩笑,那都是我用慣的偃具,新制的怎麼能一樣?」長儀擰起眉,看他腰間也掛著把劍,索性拿這個作比,「你會用不順手的新劍跟高手比試嗎?」
結果人壓根不管她說什麼,跟沒聽見似的,事情辦完了轉身就走。出門時正好跟外頭進來的另一人迎面對上,他也只是默默將視線壓得更低,含胸佝背地點了點頭就權當打招呼了。
隨後進來的這人才真正在她意料之外。
「阮姑娘別來無恙。」他照舊穿著一身淺青色長衫,作書生打扮,可長儀卻再也沒辦法跟從前似的把他當作書生文士看了。
長儀冷眼看著他。
竹青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微微一笑,還是那副溫儒有禮的模樣。他手裡提著個紅木食盒,左右看了看,似乎也被外間的滿室空曠驚訝到了,空著的那隻手振袖一揮,身旁便憑空多出一套竹製桌椅來,瞧著跟他在青羊山竹屋裡用的那套差不多。他將食盒輕輕放在那八仙桌上,一邊取出裡頭的菜飯碗碟仔細擺放,一邊大概是覺得她會感興趣,便自己提起了話題:「阮大小姐已經被接回去救治,江源鎮的修士正滿城找尋姑娘您。」
長儀眼神閃了閃,可還是沒接話,也不靠近過去,仍舊站在青衣偃甲邊上。那廂的竹青連筷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