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上下,陋習深重,的確有其黑暗的一面,然而眼下卻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只好拿話岔開:“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蘇婕,由衙門來做這件事?人交給我們,一切由我們代勞,不但名正言順;也省卻你一番手腳????”
蘇婕端起桌上酒杯,一抑頭乾了,笑得十分古怪的道:“如果我開頭一直打的是這個譜,又何苦來找你談什麼交易?總提調,這也算是交易嗎?裹外裹,便宜全叫你一個人佔了!”
莊翼凝神思考了根久,語氣沉重的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不過,我有個條件。”
蘇婕掩飾著內心的興奮,故意平淡的道:“什麼條件?總提調,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可不作興拖泥帶水!”
莊翼道:“你寬懷,這個條件小之又小,在你來說易如反掌,對我而言,便賴以交差了。”
蘇婕戒慎的道:“先說說看,是什麼條件?”
雙手互合擱在桌上,莊翼道:“事過之後,我要你切下何小癩子的一隻左耳交給我,我拿這隻耳朵上報結案。”
蘇婕笑了:“這是你們的規矩?”
莊翼道:“不錯,便當他圖逃拒捕,我有權就地格殺!”
蘇婕若有所思的道:“聽艾青禾說,那駱修身也是落得這種下場,總提調,你亦如法泡製啦?”
莊翼道:“駱修身的左耳,已存放在錢銳的石灰包裹,這是手續,缺不得的。”
推椅起立,蘇婕道:“我們就這麼決定,總提調,你預計什麼時候離此上路?”
莊翼略略盤算,道:“至遲後天上午就得走,解期快到了。”
蘇婕頷首道:“沒有問題,我明天以前,就把姓何的人耳送來,總提調,現在可以做交換了吧?”
莊翼頗為意外的道:“現在?現在如何交換?艾青禾莫非就在附近?”
詭密的一笑,蘇婕道:“總提調,你上樓去提人,我負責馬上把姓艾的交給你,雙方就在此地易貨!”
把活生生的兩個大男人說成“貨物”,充分表明了蘇婕對這兩個人的卑視與輕蔑,她雖然本身行為亦夠乖癖兇悍,卻絕對是個嫉惡如仇的角色。
於是,莊翼取劍上樓,才一轉身,蘇婕已招呼夥計開門牽馬,她披上斗篷,走出門外,從腰囊裹拿出一隻三寸長短的銀哨來,湊進雙唇發力吹鳴,一陣尖銳的哨音隨即破空傳揚,在寒冷的雪霧間波顫迴盪????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正是大家尋夢的辰光,蘇婕卻根本下甩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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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山莊……第五章 躡雪
第五章 躡雪
錢銳押著混身哆嗦不停的何小癩子站立店堂當中,可憐姓何的一張臉孔業已凍得白裡泛青,他縮著脖子,又氣又驚又迷惘的連聲抗議:“錢爺,這算是搞什麼玩意?半夜三更把人從熱鋪蓋卷裡硬擰起來?我既便是名死囚,在殺頭之前總也該受個”人“的待遇吧?你們這麼不明不白的作賤我,就不怕頂上三尺有神靈?錢銳陰惻惻的道:“少他孃的嘮叨,何小癩子,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有話,儘管問我們頭兒去!”
揹負雙手站在門邊的莊翼,一面注視著店門口蘇婕的動靜,一面半側過面來道:“何恨,押你到這裡,我們算是交差了,等一歇,就有人來接手嘍。”
呆了呆,何恨疑懼的道:“不是說要解到”靖名府“麼?怎的半截腰上就交差啦?你們又把我交給誰?為什麼只換解我一個人,不把嚴良一起帶下來?”
莊翼若無其事的道:“這些你用不著問,到了時候,你自會明白。”
何恨本能的感覺不妙,他突然大聲嘶號起來:“總提調,你們可是執法之人,不能知法犯法,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