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前甬道的兩側是左廳和右廳、左軍巡院、右軍巡院、使院和架閣庫等辦公機構(注:左右軍巡院相當於現在的公安、司法等機構,主要負責京城的治安與刑事訴訟案件,是後世刑事法庭的雛形。)在左右軍巡院各自執法的過程中,兩院相互監督,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舞弊與冤案的發生,這在當時的司法制度裡是具有先進意義的。只不過今次的案件是欽定的由三司受理,故而金陵府的其他機構也只能靠邊觀看。
查文徽看出奚廷珪有些緊張,眼明手快的搶過驚堂木,猛然一拍,喝道:“堂下何人?還不速速下跪,報上家事來歷?”
李煜心中好笑,若是以現代的司法理念,當是查文徽這句話,李煜便能告他恐嚇。
奚廷珪被喝得下跪,有些結巴的道:“草民奚廷珪,是一介墨工,在歙州從家父制墨營生。還有。。。。。。還有。。。。。。家父名諱奚。。。。。。奚超。”只看奚廷珪遲遲不敢吐露父親的名諱,便可想見他是極重封建禮法的孝義之人。
李煜腦門忽然靈光一閃,聯絡起歙州、墨工、奚超這幾個名稱,他終於知道奚廷珪是誰了。
想不到在文化史上大名鼎鼎的“徽墨”的創始人之一,奚氏父子中的奚廷珪,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上。
須知徽墨名列“文房四寶”之一,乃是我國制墨技藝中的一朵奇葩,馳名中外,素有“堅如石、紋如犀、黑如漆”、“落紙如漆,萬載存真”等美譽。其制墨技藝是我國十分珍貴的民族文化遺產,代代相傳,至於今日。
李煜的爺爺便對徽墨情有獨鍾、讚不絕口,並時常在他面前說起他的徽墨珍藏,李煜在耳濡目染之下,遂對奚氏父子頗有些印象。值得一提的是,歷史上的南唐後主李從嘉得奚氏墨,視之猶如珍寶,遂令奚廷珪為“墨務官”,並賜國姓李作為獎賞,奚氏一家於是從此更姓李。歙州李墨於是名揚天下,以致後來,世有“黃金易得,李墨難獲”之譽。
直到有宋一朝,歙州更名徽州,世間方有“徽墨”一說。至於此時,當然只能姑且稱只為“奚氏墨”了。
想到此處,李煜已隱隱猜到張易傳喚奚廷珪的用意。
此際,只聽查文徽又道:“遼史蕭無稽遇刺那日,你人在何處?可有其他人為你作證?”
奚廷珪據實道:“草民一直都在歙州,只是前兩天,原歙州刺史朱大人忽然派人來召家父入京,說是有事需要家父上公堂作證,只是當時家父恰巧外出,所以便改由草民來了。”
奚廷珪口中的原歙州刺史即是指朱匡業,由於周師入侵,李璟於是授朱匡業為神衛統軍,以備淮南戰事。
宋齊丘譏道:“所謂人證,卻原來與本案並無關聯。張大人,如此你也太過兒戲了吧?”
豈料張易絲毫不給宋齊丘面子,輕哼道:“本官斷案,自有分寸,無需宋大人教我如何。依照本朝典例,宋大人若再出言干預,本官便有權請宋大人移駕,屆時可別怪本官不講情面。”
想不到張易如此強硬,使得宋齊丘自討了沒趣,可謂大快朵頤。只是宋齊丘也並非善類,他雖不好當眾發作,鷹一般的犀利眼神卻直視李景遂,使得李景遂驟感一陣心寒。
宋齊丘這當然是要透過李景遂給張易壓力了。
龍翔府。
當金樓面對盧梓舟的時候,懊惱、愧疚、矛盾、失落等重重複雜的心理再一次席捲了全身。
他的確感到無顏面對如此信任自己的盧梓舟。
自從自己被關押大牢以來,盧梓舟每天都抽空來看自己一次,言語中不但沒有提及與蕭無稽有關的事情,而且還洋溢著對自己的信任與關懷,如長兄一般的情意,實在讓自己愧疚不已。
相較於盧梓舟而言,自己以前所謂的主公就差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