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不疾不徐地往前進。
十兩銀子,對於這些普通計程車兵來說,是全家兩年的口糧。
第167章
他們且走且歇;腳程並不快;又走了一夜同一個白日;才算是勉強到了漠河,四周城門緊鎖,幸好他們是從朝內而來;通關印文核對了好些時候;又有林沫尚方寶劍標明身份;才算進得了城。林沫不禁嘆道:“想不到局勢緊張到了這個地步。”水溶卻說:“軍紀嚴明,可見就算席將軍未能痊癒;至少白將軍或者宋將軍開始主持大局了;這不是好事?”
於行軍打仗一塊;這二人都是外行。說是做監軍,但這邊陲之地,向來最忌諱的就是不懂裝懂地瞎指揮。他二人也就是議論議論,要緊的是要把軍餉糧草清點交接下去。
來與他們交接的是席賀。
席賀諢名“笑面中郎”,他生得不算好看,眉毛不夠英氣,眼睛不夠明亮,身板不算挺拔,甚至連留著的鬍鬚都不夠“美髯”標準,林沫上次見他的時候還小,只覺得這個叔叔麵皮雪白,頗是斯文,然而這回一見卻嚇了一跳——許是塞北風沙實在是大,席賀臉上呈現乾枯之態,又黃又黑,眼神依舊沒什麼神采,整個人看起來散漫又無精打采的。
都說人不可貌相,席賀生得其貌不揚,性格也瞧不出什麼出彩的地方,卻偏偏是席家那麼多公子裡頭唯一一個跟著席老將軍征戰沙場的,將來論功行賞,自有他的造化。
“小林來了。”他笑眯眯地,手上也不停歇,秤銀兩、秤糧草,看到細鹽時眼神一亮,難得講了一句,“辛苦小林了。”等到都核實完了,嘆了一句,“要我說,你們大家子出來的,不圖這麼點便宜,也好,我可真難得見到一次齊全地過來的。路上那些人沒把你皮給扒下一層來?”他見到林沫還是好幾年前,跟著白時越去了趟山東,那時候一堆小蘿蔔頭圍著,他也記不得哪個是哪個,只知道有一個是文宣公未來的女婿,但是也不記得他是林家的老幾,所以現在索性就叫他小林了。
林沫也尷尬地笑笑:“託席叔叔的福,並不曾。”
席賀同林沫,到底也沒多少話,他當初害得白時越被動了家法,幾個小孩子都看著,對他能有幾分好感?而且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於是也就想了一想:“阿越要到晚上才有空閒,你們的住處都在城裡頭,此處極寒,也沒什麼豪門大院給你們住,先將就將就。”林沫同水溶監軍而來,只是席賀早吃過所謂監軍的苦,一個個地頤指氣使,明明只會紙上談兵,豬都沒殺過就想殺人。幸好有白時越的面子上,林沫怎麼著也得聽他舅舅的話。
水溶忙道:“席先生客氣了。現在給我個枕頭,我就能睡得死過去。”
林沫笑了一笑,心想,這席叔叔還是同以前一樣,找不到話說,委實是個無聊又無趣的人。只是不知道舅舅這麼些年下來是如何與他相處的。他與水溶這般下來,只覺得逗趣,叫他樂個不停。然而舅舅只怕沒這個福好享。
漠河如今條件也委實不行,軍士在城裡頭安營紮寨,佔用了不少民居,也虧得是老百姓不抱怨。林沫也知道自己本事小,沒去擠到軍營裡頭礙事,直接去了席賀給安排的屋子——窗戶是用紙糊的,呼啦呼啦地作響。但看著這家其他的房間,這間屋子已經算是頂好,風吹不到,雪淋不到,雖然有炕,但如今物資緊缺,哪裡有煤渣子來燒炕。
林沫苦中作樂:“幸好這樣,我也不用被煙燻著了。”
他的脾肺因為幼年的傷病而十分嬌嫩,在京裡頭,都是皇上賞的銀絲炭下來才燒著,只是這一路上,自然沒這個條件,他也不願意凍著水溶,一路忍到現在,咳了一路。只是現在天寒地凍的,沒個炭火,還是繼續咳著。水溶抱著被褥進來:“這家的姑娘都老大了,為了給我們挪地方,還跟兄弟睡一屋,這可不好。咱們倆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