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榮,他倒不是駙馬,不過他爹是,他的嫡母,正是明婉長公主。
這事一出,京師動搖。
一個姐夫,一個妹夫的庶子,一個女婿,皇帝倒是咬牙切齒地笑得出來。
明麗公主同明婉公主倒是立時進了宮喊冤叫屈。明婉公主倒好,她自己有嫡子,符榮這庶子卻比嫡子還年長,她也不過看公婆駙馬的面兒來象徵性地走個過場,倒是替駙馬說情:“並不知道這小子是這樣的模樣,駙馬管教無方,臣妹也未能盡嫡母之責,皇上要罰,臣妹不敢有一句妄言。”明麗公主倒是另一番模樣了。方平蘊一事不過是個“包庇”,並不如符榮那樣人證物證俱在,板上釘釘,她倒能說上一兩句容嘉血口噴人。
方儉只覺得一把老臉都沒處擱了。他也不管公主兒媳已經去給兒子求情了,自己先把兒子捆了,再去告罪辭官。
皇帝盯著摺子,像是沒聽見太傅說了什麼。他一貫尊師重道,方儉做了一輩子的官,還是頭一回像今兒個這樣難過。
正流著冷汗呢,聽到戴權喊了一句“靖遠侯到——”就見林沫一身紫色朝服,禮數週全地進來了,同皇帝行了大禮。
“起吧。”皇帝道,聲音不鹹不淡的,“太傅也在,靖遠侯知道朕招你來是為了什麼?”
林沫苦笑道:“陛下,臣又不是容總督。”
“容總督不在,可不得你來。”皇帝淡淡地,“你表弟也實在不會辦事,這事兒他要出頭,誰還敢小覷了?非得弄得大張旗鼓的,叫外頭人看皇家笑話?”
林沫笑而不語。
這京裡頭,一塊磚頭砸下來,說不定都能砸死兩個五品官呢。貴族子弟當街跑馬踩死個人都不算是尋常事,人也是倒黴了,有人要動他們家了才能下馬,否則,還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民百姓拼著一口氣往上告,還多半要被他們罵幾句“刁民”的。容嘉此舉雖然崴了皇家面子,卻不得不說,是一柄直戳頑疾心臟的利刃。
“仲澐少年淳樸,微臣卻信,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林沫對方儉一行禮,“方大人見諒,不過,下官卻是信自己表弟更多些的。”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子,方儉自然心裡有數,不過他已經長大成人,又是駙馬,他還能管著?如今聽林沫這麼一說,鬍子都是一抖一抖的,連忙山呼“臣該死”又要跪下去。
不過皇帝似乎並不關心他的模樣:“初八哪兒去了到處找不著你人?”
林沫笑答:“踏青去了。”
和水溶一塊兒踏青?皇帝冷笑了一聲,又問:“可別耽誤了事,朕要的賬都收拾好了?”
“回皇上話,俱以妥當。”
“同當初預算查了多少?”
“三十萬五千多兩。”林沫零頭抹了,不過皇帝知道,要是問他這“多”是多少,他也是能答得上來的。這人一貫就是這麼辦事的。
皇帝跟太上皇不一樣。太上皇小的時候,朝裡頭內憂外患,太宗皇帝急著要女兒去和親,卻怎麼也生不出來,沒辦法還是抱的端親王的進宮來養,才成就瞭如今的和惠大長公主,太上皇只有這一個妹妹,又是打小一塊兒長大了,得了這妹妹在太宗那兒嘴甜的不少好處,對這個妹妹自然也是百般疼愛。但皇帝姐妹多,太上皇一生有十八九個女兒,養活了十三四個,皇帝自己的嫡親妹子卻沒能活過三歲,這京裡頭有不少人家走出來都是駙馬家——駙馬實在有些不稀罕了。
“老師,朕自然不會冤枉了平蘊,自然會徹查到底。但若是真如容嘉那小子狀紙上所說,老師還是回去整頓家風罷。”皇帝終於開了口,“改革一事,事關重大,其中事項繁瑣,老師也辛苦了。不過靖遠侯在戶部當差,倒是捯飭出一套田稅改革的法子出來,剛剛也說,賬目都弄出來了,你看看,若是能用,也省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