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脾氣:“你如今也耍夠脾氣了麼?”
“我來之前,我妹妹曾經提醒我要把那會兒擦血的帕子帶過來,叫長官們看看我幹活有多用功。我真後悔沒聽了她的話。”既然三殿下表明瞭誠意,林沫當然也得放下面子,水浮是個聰明人,他無論如何也打上了三皇子一派的標籤了,摘不掉,那就不如找一個叫自己舒服的位子站好。
水浮也被他逗笑了:“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般小氣的,原本是我考慮得不周到,如今路仲思和路平思兩個到手底下去了,他們兩個精於賬務,又心思細,想必能幫你不少忙。”該表達誠意的時候,水溶向來是個大方的。
林沫左右看了眼,輕聲道:“殿下是知道的,我如今查的這事,人家把賬面做得那叫一個齊整,等閒人根本瞧不出來異樣,他們既然有膽子說自己一點差錯都沒有,自然是有把握的,我曾經花了四天的時間徹底地檢視過他們所交上來的賬本子,還真是乾淨。”
水浮笑了笑:“七弟如今在刑部當差,這樁案子原本也是經了刑部的,因為皇祖父聖壽,甄應嘉最終官復原職,七弟當時就跟你似的,還吐了一口血。不過他誰也沒說。皇祖父還責備他為人不夠寬厚。”
七皇子母妃出身不高,又早逝,不知是不是因此而變得陰鶩,或許性子相近的人容易親近,水浮與自己一母所出的齊王殿下並不如何親密,但是與七殿下卻能說話說到一處去。兄弟兩個都有些查案時不近人情的執著,甚至有人悄悄說過,七殿下若非生於皇家,指不定史書上酷吏那一章得有他的名字。
林沫點頭微笑。對於江南鹽案最關注的自然是當今皇帝,畢竟鹽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整個皇朝運營的根基。鹽官放任私鹽橫行、甚至為了一丁點賄賂就置國法於不顧,除了那些個被好話迷昏了頭腦的庸君,沒有哪個皇帝可以容忍。
雖然林沫更關注災銀貪汙的事情,但是很明顯,對於當局來說,那場已經過去許久的災難已經成為了過去,甚至“天災”二字,也許還是個警告,總而言之,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還是如今國庫的根本比較重要,
水浮這個主子最大的好處,就是他也在意這個案子,作為交換,林沫要把他推到高得足夠插手戶部、刑部辦事方向的位子去——
那個所有皇子都暗暗爭奪的位子。
曹尚書倒是有心給害他被罰的林沫點排頭吃吃,不過他實在沒這個膽子,水浮在林沫辦事的屋子裡待了半晌,給他派了不少人,還一口一句“靖遠侯”,叫曹尚書忽然想起來這個出自五世列侯林家的小侍郎背景及其深厚。
他只能搓著自己的一雙肉手,笑呵呵地問:“靖遠侯身子大安了?”
“尚書大人言重。”林沫恭恭敬敬地行禮,“下官當不起。”曹尚書笑著打量了他一眼,道:“如今看著氣色倒是好了許多。你們年輕人,就是愛拼命,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什麼都沒有自己身子重要。不然,將來有的你後悔。”林沫笑道:“尚書大人教訓的是。我知道錯了。”
曹尚書這才看他不同。不管真心假意,林沫能在他面前把姿態擺的這麼低,本生就是說明了一種態度。他已經很少見到這麼沉穩的年輕人了。也難怪皇上喜歡他,三殿下也高看他一等。於是口氣也放緩和了一些:“有些事情,倒不是我不給你們方便,實在是連我也管不得。你不要怨我,這些事情,沾手了就是大麻煩,三殿下底子硬,他是不怕的,你也不怕麼?”
“誰能不怕?不過如果因為害怕就裹足不前,那我如何當得起陛下給我的俸祿?”
“年輕人。”曹尚書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抽身走了。
林沫面帶微笑地恭送上司離開,然後癱坐在椅子上,曹尚書說的是,他沒有三殿下那樣的背景,他什麼也不是,皇上現在喜愛他,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