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靜夜。
雄踞在一方天地間的望尊城尚未迎來明日的第一縷曙光,但夜下的人們卻都不約而同地躁動了起來。
咻咻咻——
一串人影在樓頂上疾馳掠過,有如夜梟出動,尋覓著今晚的獵物。
甄南崩吃力地跟在後面,他還對方才琴坊內的遭遇還念念不忘,便向為首黑衣人問道:“虎叔,現在北方神宗之一的天音宗都來人了,望尊城裡會不會還藏著其他高手?”
被稱為“虎叔”的那黑衣刺客低沉一笑,卻反問道:“那你覺得,怎麼上頭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把咱們整個隊都派過來?”
甄南崩心頭一震,聲音中透著擔憂與怯懦,道:“那……那豈不是很危險?”
虎叔的表情藏於面罩之下,但話語中卻頗有些安慰之意道:“嘿,傻小子怕了?還是說你覺得虎叔本事不夠,保不了你?”
“那沒有……”
甄南崩尷尬語塞,“當我沒說好了……”
虎叔輕呼了口氣道:“你說你明明膽子這麼小,卻偏偏每次都在人前表現得天不怕地不怕,現在的年輕人,搞不懂!”
甄南崩試著解釋道:“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與那十八人的位子失之交臂,否則……”
“人生在世,沒有那麼多後悔藥可以吃,沒有那麼多否則能夠講。”
虎叔直接打斷甄南崩的話,“甄十九就是甄十九,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所以你做不成那十八人,只能是十九!”
被這麼一句斬釘截鐵似的否定,甄南崩也有些掛不住臉了,他當即犯起了倔,爭辯道:“所以我才要在人前剋制自己膽小,才不會錯過下一個進入十八人的機會!他們只是比我膽子大了些而已,有什麼了不起!論天賦論努力,我絕不輸給他們任何一個!”
虎叔笑了笑,同行的眾黑衣人也都笑出了聲。
“呦,小十九挺有志氣啊?”
“幹嘛,這麼不想跟咱們隊裡待著?”
“嘿嘿,你小子可別只會說大話。”
“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甄十九我要的貨還得等多久?”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甄南崩當做了調侃的目標,而後者一下子引起眾人注目,反而沒了剛才的氣勢,蔫了一樣肩膀都不自覺地收縮幾分。
不過如此一來,一行黑衣人們的緊張氣氛也變得略微鬆弛了些,這讓一貫“膽小”的甄南崩稍微得到了些寬慰,暫時性地不去擔憂那可能發生的動盪局勢。
……
正在城池一角里黑衣人們飛奔的同時,太守府裡卻意外地鬧出了個大動靜。
“快!快去請救兵!”
“太守!救太守!”
“周大人被抓啦……”
隔著三條街,便能聽到今夜的太守府裡已經亂成一麻。
雜役、守衛、下人、管家、女婢們一個個驚慌失色大呼小叫,簡直跟年節放鞭炮一般熱鬧非凡。
原來這一切,都要從前日太守府給張之鐸設宴接風說起。
當時張之鐸初來望尊城,承不住太守府的熱情招待便前去赴宴。
本以為赴宴時背靠丘家軍的名號,能讓這次的戰資徵收格外順利,豈料這群坐落北郡安穩享樂太平了數十年的達官顯貴鄉紳土豪們,卻竟回絕了來自丘鵬飛大將軍的軍令請求。
得到了那樣回覆的張之鐸已是心中有火了,卻不料回去後發現髒孩兒也不辭而別,他便更覺得望尊城的這幫官爺、世家們的嘴臉簡直可惡。
而且,明面上張之鐸帶著徵收戰資的任務而來,但暗地裡,他還另有一份丘鵬飛交代的要事。
於是思前想後過了一日,張之鐸想了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