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彼時年幼的他,又能跑到哪兒去?
他不想死,哪怕他活得那麼艱難。
可憑什麼是他去死?
因此他先發制人,用命去對付那個管事,疼痛已經讓他麻木了,所幸他贏了。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可奇異的是,心中竟沒有害怕,反而是如釋重負。
看著死去的男人猙獰的臉,師桓第一次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能活下來的只有強者。只有強大,才有資格活下來。
他沒有後悔殺了那個管事。
甚至遺憾沒有早點下手。
後來回到國公府,他收斂起了滿身的血腥和骯髒,給自己套上了虛偽的人皮,從一個低賤的奴隸之子變成了光風霽月、雋秀如玉的國公府大郎君。
可哪怕他披上了人皮,本質上他還是一頭惡狼,掠奪是他的本性。
聽到這個回答,師容凜眉心微微一動,神色難辨的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師桓任他打量。
這輩子,他沒打算走上一世的老路。
半晌,師容凜才笑了,道:「很好,我師容凜的兒子絕不能是個孬種。誰欺負了你,那你必須如數奉還。」
師桓怔了一下。
「比起溫順無害的羊羔,狼崽子才能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師容凜意味深長的道,「不過,你是人,不是狼,人與野獸最大的區別便是有感情、有底線。」
聽到這話,師桓面色不變,心中卻生起了淡淡的嘲諷。
他生於奴隸營,在那裡,從來都沒有底線。
可惜啊,他生來就是野獸。
「聽說你這幾日訓練量很大?」
「還好,我能承受。」既然決定稍稍撤下一些偽裝,師桓的氣勢稍稍變得強硬了一點,「我心中有數。」
「哼,我看不見得。」師容凜冷哼了一聲,忽而走到師桓面前,「子義說你已有小成,乃是萬中挑一的天才,那你可敢與為父切磋一番?」
「請父親賜教。」
師桓不由微微有些興奮,上一世,他裝好兒子,自然沒有機會與師容凜較量。
師容凜被稱為大慶的戰神,除了他用兵如神外,便是因為他出神入化的武功。
便是武振義,真比起來也不是師容凜的對手。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脫下外衣,到了院子裡,很快便戰到了一起。
師桓雖有豐富的經驗,但這具身子到底比不得上一世經過千錘百鍊的身體,父子二人皆未用兵器,赤手空拳鬥了近百招,師桓終於還是露出了頹勢。
最後被師容凜踢到在地。
兩人只是切磋,便點到即止。
「我輸了。」師桓沉聲道。果然不虧是戰神,師容凜確實深不可測。只可惜,敗在了女人手上。
師桓想要嘲諷,可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晃過了師施的臉。
他立時怔住。
「還差點火候。」師容凜毫不客氣的點評,「攻勢有餘,防守不足。須知,無論是什麼時候,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光學會進攻,而不懂防守,便是再強,也有力竭的時候。你可明白?」
師桓回過神來,垂首回道:「多謝父親指教。」
父子二人身量都很高,師桓年紀尚輕,比之師容凜還矮一些。他微微低頭,耳尖上的牙印登時被師容凜瞧見了。
師容凜眉頭皺起,斥道:「為父不管你房中事,但也決不能容你沉迷女色!」
他忽然斥責,讓師桓難得懵了一下。
「你玩便玩了,但要明白適可而止。」說到這兒,師容凜頓了一下,又道,「也不能露出把柄。看看你耳朵上的那個牙印,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