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的世界。
譚玉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簡陋的茅草房子裡。對面的床上,躺著劉嬤嬤。
她揉了揉腦袋坐了起來,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頓時變了臉色。她當即便要下床。
正好這時,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玉婉你醒了?」久違的熟悉聲音讓譚玉婉驀地抬起了頭,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當看清來人是誰時,立刻驚在了原地。
「……大哥?」她張著嘴,發出了不可置信的乾澀聲音,「大哥,真的是你嗎?大哥?」
來人是個看上去五十左右的男子,眼角已經生了細紋,面板被曬得黝黑,因為身量很高,越發顯得身材幹瘦。
與譚玉婉記憶中的大哥像也不像。
「是我,玉婉。」譚文昌嘆了口氣,走到譚玉婉身邊,「真沒有想到啊,有生之年,我們兄妹竟然還能相見。」
「大哥!」
譚玉婉終於哭了出來,「大哥,我終於見到你了。你怎麼會……怎會變成這樣……」
其實就算不問,譚玉婉心中也知道原因。流放嶺南,不是說說而已,日子自然不好過。不能再享受曾經的錦衣玉食了,還要做苦力。
如此艱難,譚文昌如今還活著,已經是萬幸了。
可她的兄長才四十出頭啊,如今看上去卻足足老了十歲,滿臉都是風霜和滄桑。
兄妹二人,一起哭了一場。
哭過之後,譚玉婉也瞭解了譚家現在的情況。譚父譚母早就死了,如今譚家只剩下譚文昌和妻子,以及一兒一女。
譚文昌曾有三兒兩女,可如今活下來唯有這一對兒女了。
在嶺南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這裡窮山惡水,刁民甚多。他們是罪臣,待遇更是差很多。譚文昌的兩兒一女便是在此期間死掉的,直到去年嶺南亂了起來,譚文昌咬牙帶著妻子和剩下的一對兒女逃到了山上。
如今日子雖然清貧,但至少不會被那些小吏欺侮了。
譚玉婉雖心中早有準備,可此時心中依然愧痛難當,「是我的錯,若是……若不是我瞎了眼,你們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田地。」
「不怪你,官場本就如此。」譚文昌倒是比她看得開,還反過來安慰她,「對了,你怎麼會來嶺南?而且還暈倒在野外?」
譚玉婉這才平復了心緒,把事情告訴了譚文昌。
「大哥,我們途中遭遇賊寇,與柏兒他們失了聯絡,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譚玉婉白著臉道,「不行,大哥,我要去找柏兒。」
「你先不要著急。」譚文昌安撫她,「柏兒武藝高強,而且你也說衛國公之子也在,身邊還有護衛,定然能逃出來的。」
「可……」
「你身子還很虛弱,先好好把身子養好。」譚文昌道,「別慌,我會叫宇兒與我一起去外面尋柏兒的。」
譚玉婉也知自己不過是個柔弱婦人,怕是幫不了什麼忙。聽兄長這般說,也只能壓下內心的焦急。
「對了,大哥,你只在馬車上看到我和劉嬤嬤兩人嗎?」
「不錯,當時你們都暈了。」
譚文昌把找到譚玉婉兩人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聽到她們的車停在山坡邊緣,而馬已經不見。
譚玉婉也是個聰慧的人,很快便想明白了。她面色哀傷,沉重的道:「是喜鵲……可憐那個孩子了。」
譚文昌也跟著嘆息了一聲,但事情已經發生,便是再悲慟也改變不了什麼。
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活著的人。
只是聽了譚玉婉的話,譚文昌對衛國公府更是敬佩不已。
無論是為譚玉婉母子出頭,認了譚雲柏為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