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給他擦拭傷口周圍,子彈洞旁邊的面板髮紅髮腫,血還在不斷向外浸出。
還好子彈似乎都停留在面板層面,龍澤體質強悍,全力防備繃緊的身體韌性強,才讓子彈打得不深。高速的子彈進入,產生的動能對於周圍的肌膚不亞於一場小型核爆炸,不過對於全身防備的龍澤,衝鋒槍的殺傷力不算強,時間又只是一兩秒,他躲得快。
龍澤仍睡在地上,拿起小刀和鑷子,他不需要目光看見傷口,輕輕劃開一條小口,用鑷子將子彈頭夾出,子彈是硬生生擊進血肉之中,嵌得緊,薛彤看得渾身發抖,拿了藥棉替他按住止血,擔憂問道:“真的不需要消毒嗎?”
“不需要,我會好的。”雖然他的動作看起來很輕鬆,但嵌入血肉依然痛得龍澤咬緊了牙關,額上滲出密密汗珠。
薛彤拿了塊紗布替他擦去汗水,胸膛的子彈被全部取出來,龍澤想撐著身體坐起來,尾巴往上身的方向繞過來。
“尾巴上的要不我來取吧?”薛彤小聲問道,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實在不忍他繼續勉強,“如果你不怕疼得話。”
“我不怕疼,你快點就好。”龍澤低沉出聲。
薛彤咬了咬牙,刀片劃在白色的鱗尾上,血蔓延在周圍,紅色的藥棉扔了一地,薛彤從來沒有如此沉靜,心裡雖痛,手上動作卻穩重,將金色的子彈頭一顆一顆從他的肉中取出來。
61決定
子彈頭取出來後,龍澤躺在地上睡著了,薛彤也在堅硬的水泥地面躺下,依偎在他的身邊,十指相扣,不遠處的屍體也不會讓她害怕,橫陳在地上和一截截木頭沒有太大差別。
太陽從東面緩緩西移,樹木的影子由長變短,又由短變長,外傷對於龍澤來說恢復得很快,他躺在地面睡到半下午,身上的傷止了血,結了疤,精神也好了不少。地面的血塊凝結成棕褐色,他微微皺了眉頭,拍了拍薛彤的背,“我先送你到外面的屋子睡一覺,我來處理這些。”
薛彤把頭埋在他的肩窩,含糊道:“我不要一個人。”
“我怕你看多了做噩夢。”龍澤輕聲道。
薛彤不言語卻是牢牢抱著他的胳膊。
龍澤也不願意把薛彤單獨放在一邊,想了想,開口道:“那你就跟著我。”
他抱起薛彤,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一路走到停車庫開了一輛車出來,將薛彤放在後排車廂,回屋找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然後開始處理屍體。
太陽沉入海水的時候,龍澤站在海邊高高的石頭山上,用尾巴捲起一具一具屍體扔入大海,生於自然,歸於海水,浩瀚無邊的大海以博大的胸襟成為這些亡命徒的歸宿。曾經強壯的身體在茫茫海水面前渺小為一個小黑點,連浪花都掀不起一個就沉入水下,被海流卷著越衝越遠。
薛彤站在遠遠的汽車旁看著他做這些,沒有喜悅,沒有悲傷,連同情都沒有半絲,心底卻是澀澀的,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感受,他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將這些人入土為安,夕陽退卻了最後的光亮,西面的天空餘了一抹絳紫色,晚風將她軟綿細碎的鬢髮在耳後吹得恓惶。
臨海而站的龍澤背影被暮色染成暗灰,堅挺強悍如同海邊的巨石。
最後一具屍體在空中劃出弧線沉入大海,龍澤望著暗夜下的茫茫海水站了一會,夜風帶著鹹溼的水汽涼涼地拂過一草一木,他的雙目濃黑如墨,凝著憂愁無法散開,良久,他轉身朝薛彤走了過去,昏暗夜色中,薛彤的身影嬌小而柔弱,大外套灌滿了風向後鼓起,他似乎想說什麼,微動了嘴唇,最終仍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汽車在漆黑的夜色中行駛,外面是黝黑一片,樹木的影子隱隱罩罩,龍澤一直沉著臉,薛彤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東西,上不來下不去,叫她難受,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地回到住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