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千易身軀一震,盈滿期望的眼逐漸暗淡了下去。
他突然沉默了,不是他不能確定自己的心,而是他忽然明白了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那是一個帝王最奢侈最無力承諾的東西,他的父王那樣愛他的母后,但為了朝局,也還是娶了許許多多的妃子。
他吸了口氣,終於放開她的手,垂眸黯然道:璃月,我,明白了。”明白了她這麼說的用意。這個女子連拒絕的方式都這樣高明!
漫夭欣慰一笑,有些抱歉,但她只能這麼做。寧千易真的是個不錯的男子,為人坦蕩,做事光明磊落,與他相處,沒有心機不需防備,便不會覺得壓抑,如果他不是未來的帝王,那他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人生伴侶。而君王的後宮,絕不是她的歸宿。
人,大概是因為料不到未來,才會如此肯定。說到底,一切都只因寧千易不是她心裡頭的那個人。
臨別時,寧千易時她說:“上次刺殺一事,恐怕傅將軍早已瞭然於胸口過幾日我就要走了,如果,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他的意思,她明白。漫夭略帶感激地望著他,若有所思道為何,你一點都不懷疑我”
寧千易朗聲一笑,道懷疑你什麼?懷疑你設局故意接近我嗎?呵呵,有誰傻到鑽進自己的局裡,為別人那麼拼命的?你那麼聰明,你有佈局的智慧和能力,但你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那麼多各人命,看你殺人時的神色就知道了。如果,“如果這些都是你設的局,那我也認了。”
心裡有些澀澀的感覺,漫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未來的君王,這般痴,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寧千易走了,漫夭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望了眼琴臺的方向,那裡撫琴之人早已換了。沉魚如今是這茶園名義上的新老闆,畢竟在風月場上混久了的人,很會處事,大概是在青樓看多了男子的薄倖,很容易便接受了漫夭那種女子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的獨立思想。從一開始只撫琴,到後來的經營茶園,經過漫夭許久以來的悉心栽培,她也不負漫夭所望,將茶園打理得有聲有色
漫夭起身徑直去了後園,刖轉過一面玻璃牆,沉魚已經迎了上來,笑道:“王子走了。”
沉魚較一年前更加嫵媚動人!明媚的眼中也多了幾分商人的精明。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兩人見面也都沒有了最早的客套,漫夭點頭,問道,昭雲怎樣了?情緒可有好轉。”自從賞花宴過後,昭雲住進西郊別院,雖然擺脫了逍遙侯府的糾纏,但畢竟人言可畏,加上她整日閒著無事,自然容易胡思亂想,於是,漫夭便讓她來茶園,說是給沉魚幫忙,其實就是想讓她多接觸一些人,以免一個人鑽牛角尖。
沉魚道:“比剛來的那兩天好很多了,一開始她不愛說話,看見誰都恨不能藏起來才好。現在跟大夥兒相處了一陣子,有時候笑笑鬧鬧,活潑了不少。最近幾日,她在跟老張學習賬務整理。”
那就好。”漫夭稍稍放下心來,昭雲那麼年輕,不應該一輩子活在不幸婚姻的陰影中。兩人說著已經來到後園管理室,一進屋便見到管賬務的老張正滿頭黑線,無奈地盯著一個粉色裙衫的女子,直嘆氣。
漫夭笑道這是怎麼了?”
啊,容樂姐姐,你來啦?”昭雲一見漫夭,便笑著歡快地跑了過來,那動作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昭雲時的模樣。她畢竟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漫夭看了眼桌上凌亂的賬單,再看了看老張的臉色,拉著昭雲的手,問道:是不是犯錯了?”
昭雲吐了吐舌,低著頭,不敢看老張。那堆賬單,老張整理了一個早晨,結果她硬說要幫忙,然後就越幫越忙。老張礙於她的身份,也不能發作,只能在心裡暗自叫苦。
漫夭嗔責道:“昭雲,快給老張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