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繼續前進,離得越近,就愈發的驚惶不安,他看到之前戰勝他的人正坐在一個隱蔽寬鬆的位置裡,被下屬和女人圍攏著,得意而邪惡的微笑,就像他以前那樣,他也曾經無數次地看著別人自願或被迫走上死路,這是一個有趣的節目,百看不厭,如今也輪到他了。
一柄標誌性的鍍金三稜劍搭住了痞漢浮腫**的肩膀,他立刻站住了,心裡湧出無法用言語描寫的感激與慶幸。
他以一種不會引起反擊和憤怒的姿態卑微地稍稍側過身體,在獲得來人的許可後,痞漢摘下骯髒的無邊帽,向後退了一步,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並藉此機會逃脫了劍鋒的控制),而後可以說是不失風範地回到了圍觀的人群裡。
取代了痞漢站在那裡的是個幾乎能與外來者一較高下的人物,他相貌端莊,戴著一頂綴有羽毛與沃金紋章的寬簷帽,褐色的燕尾胡修剪的十分漂亮,尾端略略左右翹起,眼睛清亮,嘴唇沒有因為海風與酗酒而乾裂起皮,穿著金邊貝殼紐扣的黑色絲綢襯衫,兩根閃亮的皮帶交叉過他的胸膛,匕首和長劍隱藏在紫色的細羊毛短外套和猩紅色的粗呢斗篷下面,看上去文質彬彬,和善可親。
他身邊的護衛將三稜劍收回劍鞘,他們的主人走向吧檯,坐在黑眼睛旅者的身邊,酒館主人給他端上了一杯茴香酒,並將一小碟子加海鹽的橄欖放在兩杯酒的中間。
“我是黃金夫人號的德雷克船長,”他率先自我介紹道,動作優美地屈起戴著寶石戒指的食指與中指抬了抬自己的帽簷:“承蒙信任,我已經安排好了您所需要的船位,”他說,“單人房間,有窗戶,床鋪整潔鬆軟,每天都有葡萄酒和新鮮水果——我們今晚出發,四天後到細尾灣,沿著黃銅海岸一路向西,繞過紅寶石海角,二十天後就能到碧岬堤堡。”他淺藍色的眼睛往角落裡掃了掃,讓自己的聲音裡多了些適度的關切,“另外,尊敬的先生,如果您願意,接下來的幾小時您可以先到我的船上休息,晚上的尖顎港有著太多喜好無事生非的混賬東西,我可不想讓那些愚蠢的傢伙驚擾到了我的好客人。”
“商船?”
“我做絲綢、呢絨和毛皮的生意,”德雷克船長說:“我不得不說,您真是個幸運的人,並不是每艘商船願意搭載額外的乘客的,但我不同,我總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就算在海里遇到只抓著塊木板,渾身上下連塊布頭也沒有的倒黴鬼,我也會把他撈起來,給他酒和麵包,把他送去他想去的地方,當然,”他笑著晃動一下酒杯:“沒有單人艙房。”
“那麼說您真是一個好人。”
“很多人都這麼說。”德雷克恬不知恥地承認道:“這並不是沒有益處的,我由此結識了許多朋友,”他喝了一大口茴香酒,“我有預感,”他說:“我們也會成為朋友的,十分友好和親密的朋友。”
他們走出鈍頭酒館時已經入夜,德雷克船長的客人抬起頭仰望天空,只有施法者才能看見的魔法星河橫貫暗板岩藍色的穹頂,與海面平行,其璀璨耀眼非親眼得見根本無法想象。
“有什麼問題嗎?”德雷克船長警惕地問。
“不,”那人語調輕柔地說:“我只是驚訝於尖顎港的夜空竟然會如此美麗。”
第二章 鈍頭酒館
當那隻被柔軟的黑色羊羔皮緊緊包裹住的手輕輕碰觸牧師的咽喉時,她只是露出一個懶洋洋的微笑,她是那麼的年輕,還從未被人拒絕過,更何況今天是屬於弗羅的,是男男女女們得以毫無顧忌地狂飲暴食,肆意放縱的日子,她抬起頭,等待著更多的撫摸和揉捏,她希望這隻手足夠有力,她喜歡被粗暴的對待。
正如她所願,這隻手真是有力極了,它握住牧師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把她提了起來,就像是在拎起一條拉出水面的